第23章 前未婚夫(2 / 2)

徐婉也不怕他,直截了當跟他說:“我說的就是你!”他從前要她養也就罷了,還賴上了彆人!

徐子仁紅著眼十分激動。見他們兩姐弟爭執,張大娘連忙拉過徐子仁,然後過來勸徐婉,“沒有沒有,小徐沒有白住,他給了我們錢的。”

徐子仁從學校退學後,的確先賴在張大娘家白吃白喝了一段時間,可張大娘家條件實在差,省著把多的幾口粥都給了徐子仁,也不夠他吃。人家這樣無親無故幫他,徐子仁也不好意思了,反正也沒事可做,乾脆跟著張大娘的兒子六子一起去皮鞋廠打工。

徐子仁以前就喜歡皮鞋,現在陰差陽錯去了皮鞋廠當工人,倒也是天意。徐子仁雖然手腳不利索,但也能混一口飯吃,前些天還帶了一筆錢回來,聽說是朋友給的。

張大娘說到這,突然想起什麼,對徐婉道:“上回聽你弟弟說起,他們皮鞋廠從金城來了位工程師,好像還是你們的熟人。”張大娘想了好久,卻把名字忘了。

熟人?他們的熟人都在安州,安州裡坤州幾百裡遠,何況又是工程師,會是誰呢?徐婉實在想不到。

她沒辦法,隻好去問徐子仁:“告訴我,是誰?”

徐子仁仍舊吃飯,他往嘴裡扒了兩根白菜,冷笑著不答話。

“是誰?”徐婉又問了一遍,“你不說也行,我去問六子。”

徐子仁這才將碗筷放下,對徐婉道:“姐,徐婉,就算你現在知道也晚了!”他看著徐婉的表情一字一句道:“是潤生哥!胡潤生!你的未婚夫,要不是潤生哥給了我五十塊錢,我們這都開不起鍋了。”

當初她差一點點就嫁給了胡潤生,若不是那場戰亂,相比現在連孩子都有了。胡潤生不僅踏實肯乾,還是個上進的人,當初訂婚的時候就已經考上大學,沒想到現在還成了工程師。

上一輩子,自從徐婉離開安州後再也沒有見過胡潤生,沒想到這一輩子竟這樣陰差陽錯地遇上了。

可徐子仁說的沒錯,確實是晚了。她當過舞女,還成了孟欽和的外室。這樣的一個女人,還會有誰會娶。

徐子仁見徐婉沉默,也收起了方才的惡意,說:“潤生哥問我你在哪,我當時說的不知道,說和走散了,他說他一直在找你,不過現在回金城了。”

“他現在在哪?”

徐子仁搖了下頭,“他已經回金城了。”

徐婉離開老城區已是傍晚,徐婉在路邊喊了個黃包車送她洋樓。她以前也起過逃跑的念頭,可轉念一想,整個南三省都是孟家的,她逃得了一時,還能逃到哪裡去。

何況她知道,孟欽和心裡另有他人,而且他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自從她上次和他挑明態度之後,他在舉止上也和她拉開了距離,這一個月來也沒有回去過了。

再說,她的父母都是馮局長派人重新安葬的,孟欽和講理,馮局長不一定講,若是生了氣,派人掘祖墳這種事他也做得出來。

徐婉一路上都在想胡潤生的事情,她前世到死都沒有再見過他,如今隔著一輩子去回憶,總覺得有些遙遠了。

她和他差點訂婚是兩年前的事情,那一年,淮軍和南麵的滇係為了爭奪地盤而開戰,連著打了兩個月。那個時候胡潤生在外讀書,剛剛考上大學,徐婉原本想等著他回來訂婚。然而在胡潤生回來之前,戰火就已經燒到了坤州,徐婉和胡潤生兩家人不得不逃難。

誰知這一逃就是永遠的背井離鄉和接二連三的陰陽兩隔。

這麼些年都沒有見過了,雖然從前的記憶都快模糊。可徐婉似乎還有些印象,胡潤生比她大五歲,不太愛說話。

因為徐家和胡家兩家走得近,小時候每一次徐婉被娘帶著去胡家玩,胡家隔壁的羅大嬸都會一邊洗菜一邊跟胡潤生開玩笑,“潤生啊,你嶽母娘又帶著你小媳婦過來玩了。”

那時候徐婉還很小,胡潤生卻已經有了少年的懵懂,許是當著徐婉的麵被這樣調侃還會發脾氣,“羅嬸,你彆亂說。”說完就生著氣走開了。

徐婉還不是很懂事,見胡潤生生氣還以為是他不喜歡她,等娘進了胡家的屋子,徐婉低著頭走到胡潤生麵前,“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那我以後不來了。”說完,她就走了。

剛才還在生著悶氣的少年著急了,忙去留她,“你回來,我不是那個意思。”

許是見她滿臉委屈的樣子,他還從屋子裡給她拿了一顆麥芽糖來,“給你……”過了他一會兒,他又說:“我沒有不喜歡你。”

那個時候糖很貴,徐婉雖然喜歡吃糖,可家裡不常有,有也是被娘給了弟弟,所以徐婉一直記得那顆糖。

徐婉最後一次見胡潤生,是四年前,他去省城考大學的時候,徐婉他們村裡難得出一個高中生,還要考大學,胡家自然很重視,行李準備了很多,徐婉一家也幫著去送他。

那一年,胡潤生已經十九歲,徐婉也已經十四了,出落成了娉婷的少女。臨彆之時,又有人開她和胡潤生的玩笑,胡潤生看了一眼她,沒有再和小時候一樣發脾氣,隻是紅著臉對徐婉道:“小婉,你彆聽他們亂說。”

回去的路上,徐婉問他爹爹她將來是不是真的要嫁給潤生哥哥。

爹爹說胡潤生這個人上進又踏實,胡家又知根知底,胡伯伯胡伯母都是厚道人,以後徐婉嫁過去不會受委屈,他隻想讓女兒過踏實的日子。

徐婉“嗯”了一聲,她也不知道嫁人是怎樣,爹爹說好便是好的。

一晃四年就過去了,胡潤生已經二十三歲,大學也已經畢業了。從徐子仁的口氣裡,他應該過得還不錯,想必已經結婚生子了。

一路上徐婉都有些恍惚,以至於車夫已經將她拉到了洋樓她都沒有察覺。

徐婉回過神來,連忙給了車夫錢。然而她剛往洋樓這邊走了幾步,才注意到花園那邊停了好幾輛汽車,汽車旁還站了一個穿戎裝的人,正在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