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衷腸(1 / 2)

舞女走了,那幾個師長也識趣,不再打擾徐婉和孟欽和,悄悄朝孟欽和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孟欽和挨著徐婉坐下,見她神情懨懨的,側過頭來問,“怎麼了?”

徐婉望著折射著燈光的舞池,淡淡道:“小時候我聽我爹說,寧做太平犬,不為亂世人,那時候不懂,後來慢慢就明白了。我們家也是遭了旱災,再遇上戰亂,一夜之間家就沒了。真不知道,這樣的事情還會重演多少回?”

孟欽和望向她的眸子越發深沉,默了許久,忽然果決道:“徐婉,再給我兩年時間。”他說這句話的語氣既像在承諾,又像是在道歉。

徐婉不料他會這樣說,抬起頭望了他一眼,道:“那我就替他們先謝謝二少了。”他是個有抱負的人,這一點她上輩子就知道了。

舞池裡又響起新的樂曲來,手風琴的聲音輕快悠揚。忽然,有高跟鞋的聲音伴著樂章由遠及近,“你們怎麼就在這坐下了?”

竟把夢娟給忘了,徐婉很不好意思,連忙站起來。

夢娟見他們都有心事,以為是自己打擾了他們兩,趕緊道:“哎呦,是我來的不是時候了。”

徐婉不想掃夢娟的興,忙拉住夢娟,“今天你做東,哪裡敢駁你的麵子。”

夢娟小心打量了一番,輕聲問了一句“真沒事?”得到徐婉肯定之後才帶著她去二樓的包間。

才到包間門口,便瞧見周老板和陳姨已經等在門口了。見徐婉走近,陳姨忙走過去招呼,笑吟吟道:“小婉呀,早就說你長了一張有福氣的臉,果真是有貴人運的。”

徐婉微微一笑,“托您的福。”便不再說什麼了。

陳姨說著又去打量孟欽和,她原想上前寒暄幾句,可瞧著二少神色冷冽,看上去不大高興。陳姨和周老板自知無趣,不敢再多說什麼,張羅了一番後,趕緊下樓了。

夢娟進了包廂坐下,衝著外頭做了個不屑的表情,對徐婉道:“人呐,永遠都是拜高踩低,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當初她是怎麼欺負咱們的。我今天喊你過來,就是想幫你!你出出當年的惡氣。”

徐婉在夢娟對麵坐下,她並不是個記仇的人,氣早就消了。徐婉聽夢娟這麼說笑了起來,“你呀,還是從前那個脾氣。”

孟欽和在徐婉身旁極其自然地落座。

徐婉忽然想起來,他之前分明說的送她過來,怎麼就跟上來還坐下了呢?

徐婉打量了孟欽和兩眼,可他似乎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見她看自己還微微湊過來聽她說話。

徐婉搖了搖頭,索性不再去看他。

“我這個脾氣怎麼了,總比你這個軟柿子好。”夢娟還有些顧忌孟欽和,一開始總是有意無意地看孟欽和的臉色。

二樓的包間可以看到一樓的舞池和舞台,而他的視線一直望著樓下的白俄樂隊,手指跟著手風琴的節奏輕輕敲擊著沙發,並沒有想參與她們談話的意思。

夢娟膽子大,不一會兒就放開了,與徐婉敘起舊來,“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樣子,那時候我還想,這是從哪個鄉下來的土丫頭,灰頭土臉的,還膽小的要命。這一轉眼,好幾年就這麼過去了。”

徐婉笑了笑,“是啊,我幸虧認識了你,要不是你時不時替我出頭,估計日子更加難過。”

夢娟豪邁道,“虧你徐婉還有點良心,不枉當初老娘替你擋了那麼多酒。”

夢娟素來樂觀,徐婉卻知道她有多不容易。

夢娟小時候家裡也窮,特彆是打仗那幾年物價飛漲。她們家裡揭不開鍋,夢娟十歲的小妹直接因為吃不飽飯生病死了。也是那年,夢娟她爹當年見夢娟和她娘餓得快不行了,鋌而走險去偷人家鋪子裡的饅頭,結果被人抓住了,挨了狠狠一頓揍。

哪知傷著了要害,夢娟他爹沒過兩天就死了,夢娟的娘受了刺激,緊跟著也瘋了。

徐婉問夢娟,“伯母還好嗎?”

“還是老樣子。”夢娟苦笑了一下,喝了口酒,罵道:“姓張的真他媽不是男人,怕他老婆怕的要死,彆說我娘進他們張家的門,我都要被攆出來了。老娘當初不是信了他的花言巧語,才不!給他做姨太太,真不是東西。”

夢娟本就是個急脾氣,在氣頭上口不擇言,說完了才想起孟欽和還在邊上。

幸好孟欽和好像並沒有聽她們說話,靠在沙發上,頭偏向一樓舞台中央的樂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