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和勸住了想要和他一起進京的向夫子, 隻身一人低調的向京城趕去。
看著這座巍峨的皇城,陳天和的眼裡滿是誌在必得的野望。
遲早有一天,他會讓金鑾殿上的那個人跪在他娘、他祖母以及整個王家人的墳前承認自己的錯誤。到那時候, 他不會殺他,隻會讓他在窮困潦倒中度過餘生, 這對於一個掌握過大權的皇帝來說, 應該很諷刺吧?
陳天和低頭譏諷一笑, 再抬頭又恢複成麵無表情的樣子,整個人猶如一把利劍一般蓄勢待發。
京城,他來了。
這邊陳天和鬥誌昂揚的進京準備搞事, 而遠在京城千裡之外的鎮南府, 顧瑾玉正帶著一眾屬官在城外歡歡喜喜的迎接神醫的到來。
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顧瑾玉特意提前了一個時辰出城,向外延伸了三十裡迎接師兄和神醫。
到了約定好的時間, 一輛簡單古樸的馬車緩緩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應該是這個馬車吧?”鄭順用胳膊肘撞了撞陳韜,悄悄問道。
“應該是的, 我們等了大半個時辰,中途一輛馬車都沒有, 若真如大人所言, 想必是神醫無疑,看來固縣百姓有救了。”陳韜自從昨晚聽到顧瑾玉說藥王穀的神醫會來解決固縣的瘟疫,整個人都處於一種亢奮的狀態,一點都沒有往日的沉穩。
不過這也怪不得陳韜,藥王穀的神醫不僅編撰了《藥典》還公布天下,不知挽救了多少生命。可以說藥王穀神醫在天下人的心中都極高的地位,而在鎮南這種偏遠的府城更是被視作神明一般。
也就心大的鄭順沒當回事,其他人都和陳韜一樣興奮, 早上起來個個掛起黑眼圈。
馬車緩緩走來,屬官們都興奮的看著顧瑾玉,看樣子隻要顧瑾玉確定了馬車中的人身份,便能一擁而上去拜見神醫。
顧瑾玉環視了一圈,笑著道,“看來神醫已經到了,諸位不妨與我一同拜見神醫?”
“是!”屬官們躬身齊齊應道。
顧瑾玉上前表明了身份和來意,掛著鈴鐺的馬車停住了。
良久,車簾被慢慢揭起,一個看起來比顧瑾玉大不了多少的少年率先下了馬車,好奇的看向顧瑾玉,”你就是父親新收的徒弟嗎?”
顧瑾玉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就心直口快道:“看上去好小,我姓江,名永康,字謹。你是不是得喊我一聲哥哥?”
“噗。”鄭順聽到這話沒忍住肩膀抖了抖,感覺找到了知己。可不是小嗎?還不及弱冠之年,再加上知府大人皮膚白,唇角天生向上,看人總是未語笑三分,就更顯年紀小了。
所以也不能怪他當初看不起知府大人,實在是這外表太有欺騙性了。
顧瑾玉暗暗瞪了鄭順一眼,無視了江謹期待的眼神,笑著喊道,“江師兄。”
來之前他就問過師父,江謹比他大了一歲,剛剛舉行了弱冠禮。按照年紀來算,他的確要喊對方哥哥。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一提到哥哥,顧瑾玉就能想起前世看過的水滸傳裡麵,五大三粗的李逵深情喊宋江哥哥的場麵。
隻要一想到那個場麵,顧瑾玉的雞皮疙瘩都要成精了。
哥哥什麼的,哪有師兄聽上去好聽,所以還是喊江師兄吧。
顧瑾玉想到這裡,感受到身後屬官們渴盼的眼神,果斷的又喊了一聲,“江師兄,不知神醫他老人家可在否?”
江謹有些不滿意顧瑾玉的稱呼,正準備再說什麼時,馬車裡傳來一道蒼老的咳嗽聲,雖然不大,卻不容忽略。
江謹似乎想到了什麼,表情有些訕訕,嘴裡嘀咕道,”算了,你想喊師兄就喊師兄吧。”
嘀咕完,江謹就換上了一副十分正經的表情,語氣也變得十分官方,“最近天氣轉寒,師父身體虛弱,不易吹風見客,所以還請知府大人見諒。”言下之意就是他師父不會出馬車了。
顧瑾玉默了默,前些日子還生龍活虎的進山采藥,今天就身體虛弱了?這話顧瑾玉一句都不會信的,而且看江謹這話說得十分熟練,半點磕巴都沒打,想必依靠這句說辭已經打發了不少人了。
不過既然對方這樣說了,顧瑾玉也不好掀開車簾去查看,隻好客氣道,“既然神醫身體不適,本官那裡還有不少溫補的藥材,如果不嫌棄的話……”
”不嫌棄不嫌棄。”顧瑾玉話還沒說完,江謹就飛快的接過話茬,又圓又大的眼睛喜得眯成了一道縫。
“小師弟你可不要太客氣,雖然我師父身體虛弱,但是你送一點當歸、黃芪之類常見補氣的藥材就行了,千萬不要送人參、鹿茸、靈芝、雪蓮之類的藥材。即便這些藥效果更好一點,我師父也能好得更快一點。可我們和小師弟你是第一次見麵,哪好意思收你這麼貴重的東西。”
江謹說完,又換了個表情,故作憂慮的歎口氣,“隻是在我師父身體好之前,不能親自去固縣查看瘟疫。”
顧瑾玉看著唱念做打的江謹,忍不住磨了磨後牙,親身實踐了什麼叫人不可相貌。
偏偏身後還有一群拖後腿的家夥。
鄭順等人一聽神醫還要過些日子才能去固縣,頓時急了。雖然他們都不清楚固縣的情況到底如何,但也明白瘟疫的可怕。
晚去一天就有可能多死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