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梨,彆胡思亂想。”陸裴衍低聲說，“明天我再給你答案,好嗎？”
顧梨的目光淡淡地投向車窗外，看著不斷往後倒退的樹木和建築物，沉默。
他應該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麼，但他卻需要考慮後才能給她答案，他在猶豫。
他猶豫了……
陸裴衍：“梨梨？”
顧梨回過神，輕輕地點了點頭：“好。”
這時夕陽已經墮到了西山後頭，天邊隻剩下幾片黯淡的晚霞在苟延殘喘。
正是下班時間,顧梨沒有再回工作室，直接回了顧家。
晚飯時，趙玉鸞察覺到女兒一直沒怎麼動筷子，便問道：“梨梨，你怎麼了？怎麼都不吃？”
顧梨乾脆放下碗筷：“感覺沒什麼胃口。”
顧濤皺眉：“難得你今晚在家裡吃，燒的都是你最愛吃的菜。”
顧梨輕輕抿了抿唇,為難地說：“我真的吃不下嘛。”
趙玉鸞問：“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顧梨：“不是。”
趙玉鸞看著她,試探地問道：“梨梨，你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
顧梨搖頭：“哪有吵架，我們感情好著呢，怎麼可能會吵架。”
趙玉鸞：“那就是工作室的事？”
顧梨還是搖頭：“不是。”
“這也不是,那也是不是。”顧濤狐疑地看著她，“怎麼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顧梨微微垂眸，抬手揉了一下太陽穴：“大概是今天有點累吧。”
趙玉鸞柔聲說：“覺得累就早點休息,餓了再叫陳姨給你做點宵夜吃。”
顧梨：“嗯，那你們慢慢吃，我先上樓了。”
趙玉鸞：“去吧。”
顧梨起身，離開餐廳。
回到自己的臥室,顧梨癱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給寧嘉卉打了個電話：“卉卉，你在乾嘛？”
寧嘉卉：“在吃飯，你呢，吃了沒？”
顧梨：“剛吃過……”
寧嘉卉：“聽你聲音懨懨的，怎麼了？是心情不好還是生病啦？”
顧梨：“卉卉，我現在感覺有點茫然，心裡沒著沒落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寧嘉卉：“你到底怎麼了？好好跟我說說。”
顧梨聽到電話那頭隱約有人問了一句，“卉姐，你不吃啦？”
寧嘉卉低聲回答：“不吃了，幫我收拾一下，謝謝。”
顧梨連忙說：“卉卉，你先吃你的飯吧，我們等會兒再聊。”
寧嘉卉：“先說你的事，你心情不好，我吃飯也不香。”
顧梨：“我不應該在這個點給你打電話。”
“這有什麼的。”寧嘉卉不以為然，“你忘了我上次喝醉後，大半夜給你打電話，吵你起來陪我聊天的事了嗎？說吧，發生什麼事了？看我能不能開導你。”
顧梨便把梁淑蘭不肯去德國治病的事和寧嘉卉說了。
“我奶奶要看到我領了結婚證之後，才能安心去德國治病，我想和陸正嶼去民政局，但他……似乎是有點不願意。”
“啊？能給你送一個多億的珠寶首飾，卻不願意娶你？”寧嘉卉驚歎，“隻撩不娶？”
顧梨默了一下：“可能，他暫時還沒有結婚的打算吧。”
“你不是說過他大你七歲嗎？那也快二十九了吧。”寧嘉卉說，“這個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遇到合適的人，想結婚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顧梨的聲音莫名低落了幾分：“或許，我不是那個他認為適合結婚的人……”
寧嘉卉：“你直接問他唄。”
顧梨：“他說明天再給我答案，但我現在心裡一點底兒都沒有，萬一他真的不願意……”
寧嘉卉：“那你乾脆就和他斷了吧，下一個更好，願意娶你的男人一抓一大把。”
顧梨脫口而出：“沒人比他更好了！”
寧嘉卉：“……”
“都不願意娶你，不過就是在玩弄你的感情而已，好什麼好？”寧嘉卉的語氣有點恨鐵不成鋼，“陷入愛情中的女人，真的是讓我無話可說。”
顧梨小聲：“也沒說他一定就不願意，我隻是害怕萬一……”
寧嘉卉：“那你刺激一下他，看他什麼反應？”
顧梨：“怎麼刺激啊？”
寧嘉卉出主意：“故意和彆的男人曖昧，你明天找個男人當著他的麵搭訕你，給你送花什麼的——”
“不行。”顧梨打斷，“他會吃醋的。”
寧嘉卉“嘖”了一聲：“傻，要的就是他吃醋啊，他吃醋了，就意味著他在乎，可能他原本不想結婚這麼早的，被這麼一刺激，立馬就拉著你去民政局了。”
顧梨：“不要，我不想讓他心裡不舒服。”
寧嘉卉：“……”
寧嘉卉無能為力地歎了口氣：“梨梨，你真是沒救了。”
“我從來沒試過被哪個男人這麼牽動情緒，不知道該怎麼開解你了。”寧嘉卉說，“主要是我也不在江城，不然可以陪你一起去酒吧，喝醉了，就什麼都不用想了。”
“其實我知道，想太多也沒用……我等會兒去泡個澡就準備睡了。”顧梨輕輕地扯了扯唇，“卉卉，你今晚是不是還要拍夜戲？快去吃飯吧，我過段時間去你那兒探班。”
寧嘉卉：“那明天你們不管成不成，記得告訴我一聲。”
顧梨：“嗯。”
–
第二天一大早，顧梨睡得半夢半醒時，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伸手抓過手機，眯著眼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瞬，顧梨頓時清醒了，倏地從床上坐起來。
手機在她手裡嗡嗡地震動著，她的心則是在突突地跳。
早上八點十分，他說過今天會給她答案，這麼快就來了嗎？
他會說什麼？是對不起，還是我願意？
顧梨有些緊張地握著手機，緩緩地深吸了一口氣，才接起電話：“早啊。”
“早。”陸裴衍大概是聽到她的聲音有一絲沙啞，“沒睡醒麼？是我吵醒你了？”
顧梨連忙說：“沒，我正好醒。”
陸裴衍：“梨梨，等下到我這兒來，好嗎？”
看來，他是打算當麵再說……
顧梨答應：“好。”
陸裴衍溫聲：“可不可以穿上你最喜歡的裙子？”
顧梨愣了一下，問：“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