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梨呼吸一滯, 一下變得有點磕巴：“你、你怎麼來了？”
洗頭間內的光線偏暗，陸裴衍鏡片後的眼神明晦難辨：“正好在附近，驚喜嗎？”
顧梨：“……”
是驚嚇。
陸裴衍盯著她, 語調似笑非笑：“溫柔的小姐姐，嗯？”
顧梨有點頭皮發麻, 小聲說：“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隻是怕你會吃醋。”
陸裴衍低聲：“怕我會吃醋, 那還讓彆的男人碰你？”
“碰？”顧梨聽到這個字, 忍不住蹙眉, “隻是洗頭而已呀，你彆說得這麼曖昧，我和人家又沒什麼。”
她頓了一下：“現在的理發店負責洗頭的大多都是男的，來洗頭的大多是女的, 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
陸裴衍嗓音微沉：“你的意思是，我不正常？”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 隻是覺得你真的沒必要為這種事情吃醋。”
顧梨的手撐在身體兩側想坐起來，卻被陸裴衍按住：“彆動, 我給你洗。”
顧梨隻好乖乖躺著, 任由他給她揉搓頭發，按摩頭皮。
他的手法雖然沒有洗頭小哥那麼嫻熟, 但知道是他在為自己服務，顧梨覺得很享受, 在他的指腹按摩她的頭皮時，愜意地眯起眼睛。
“這次就算了。”陸裴衍說，“以後再在外麵洗頭，讓女孩子給你洗。”
他難以忍受另外一個男人的手觸碰她, 難以忍受另外一個男人讓她產生舒服、愉悅感。
顧梨有點不服氣：“難道你就從來沒有讓女孩子給你洗過頭嗎？”
陸裴衍：“沒有，除了你，我從來不會讓任何女人碰我。”
顧梨：“……”
好吧，這個男人贏了。
陸裴衍的動作停下來：“梨梨？”
顧梨“嗯”了一聲：“既然你這麼介意，那我下次就讓女孩子幫我洗好了，如果店裡有女孩子的話。”
這不是什麼違背原則的事，她甚至稱不上是妥協，本來就不在乎是誰給她洗，當然是選擇滿足她愛的人。
陸裴衍俯身，在她的頰邊輕輕地落下一吻，嗓音低沉溫柔：“乖。”
洗頭間裡現在隻有他們兩人，顧梨耳根微紅：“好啦，不用洗那麼久，可以了。”
“好。”陸裴衍調試了一下水溫，開始給顧梨衝洗頭發。
他的襯衫袖口翻折到手肘處，修長的手指順著水流一下一下地梳理她的頭發，水花肆無忌憚地濺到他腕上那塊價值八位數的百達翡麗。
這時，洗頭小哥帶了另外一名女顧客走進來。
“姐，這邊。”小哥殷勤地招呼這位顧客往裡走。
女顧客看到正在給顧梨洗頭的陸裴衍，頓時走不動路了，兩眼放光地說：“我要這個帥哥給我洗！怎麼之前從來沒見過他，是剛來的嗎？”
太極品了吧！
“撲哧”，顧梨忍不住笑了一下，往後仰頭，想看看陸裴衍是什麼表情。
堂堂陸氏集團的大總裁，竟然被人當成洗頭小哥了。
“躺好，小心水進眼睛裡。”陸裴衍把水流往後撤，然後掀起眼皮，眼神冷冰冰地看了那個女顧客一眼。
女顧客被他的美色衝昏了頭腦，美滋滋地說：“這位美女看樣子應該快洗好了，等一下就輪到我了吧？”
洗頭小哥：“姐，對不起，您可能承受不起他的服務價格。”
他已經知道了陸裴衍的身份，但是不好直接透露。
“我承受不起？”女顧客渾身穿金戴銀，是這家理發店的常客，聞言不高興地睨向洗頭小哥，“我在你們店裡消費了多少你不清楚嗎？他洗一次頭多少錢？不管多貴，今天必須讓他給我洗！”
普通洗一次頭是幾十塊，這位的價錢翻十倍百倍她也願意！
洗頭小哥：“他的工作時間是按秒計算的。”
“按秒？”女顧客愣了一下，馬上闊氣地說，“直接報個價吧！”
洗頭小哥斟酌了一下：“您洗半個小時的頭，可能至少要付幾百萬吧。”
“幾百萬？”女顧客滿臉驚愕，“開什麼玩笑，洗個頭要幾百萬，他的手是鑲金了嗎？！”
小哥小聲嘀咕：“幾百萬人家還不一定給你洗。”
女顧客有些懷疑地看向顧梨：“妹妹，你真花幾百萬讓他給你洗頭？”
顧梨默了一下：“我不用花錢，他是我老公。”
“……”
原來已經有老婆了，而且老婆還在場，女顧客頓時尷尬得腳趾扣地，扭頭對洗頭小哥說：“我改天再來洗吧。”
說完，趕緊轉身出去了。
陸裴衍把顧梨的頭發衝洗乾淨，再用消毒過的毛巾把她的濕發擦了一遍。
顧梨想著剛剛的事，唇邊噙著一抹笑意，問道：“阿衍，被人當成洗頭小哥，有什麼感想嗎？”
陸裴衍沒有回答，用乾毛巾包裹住她的頭發，大手托住她的肩背，稍稍向上用力，讓她坐起來。
顧梨下床，陸裴衍雙手扣住她的雙肩，注視著她：“我的感想是，如果我給彆的女人洗頭，你願意嗎？”
顧梨微微一愣，隨即想也不想地搖頭說：“不願意。”
陸裴衍：“為什麼？”
顧梨的眸光落在他的手上，脫口而出：“我不想讓你碰彆的女人。”
他這雙手，是屬於她的。
“碰？”陸裴衍眉梢微挑，笑了，“洗個頭而已，說得這麼曖昧？”
完全是拿她之前說過的話來堵她。
顧梨一時被堵得啞口無言，隱約覺得哪裡似乎不對，但又反駁不出來。
寧嘉卉在外間剪頭發，眼神一直往洗頭間裡遛，先前看到陸裴衍出現在這裡時，她震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調侃歸調侃，她卻不免擔心顧梨和陸裴衍真的鬨不愉快。
沒過多久，顧梨從洗頭間裡出來了，陸裴衍跟在她的身後，兩人的表情都很平靜，應該是沒吵架。
顧梨坐到寧嘉卉旁邊的一個位置，Tony立刻滿臉堆笑地過來給她吹頭發。
寧嘉卉側過臉看著顧梨，關心地問：“沒事吧？”
顧梨跟她比了個OK的手勢：“沒事。”
陸裴衍坐在休息區的沙發上，看著Tony給顧梨吹頭發。
Tony的手穿過顧梨柔軟的發絲，光是這點，也足以讓陸裴衍心裡覺得不舒服。
吹風機在耳邊發出“呼呼”的噪音，顧梨從麵前的鏡子裡看到陸裴衍有些陰沉的臉色，她眼睫輕輕一眨，抬起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兩者之間呈45°角，向他比了個心。
陸裴衍頓了一下，神色稍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