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逼死章懷遠?哈,是他親媽把他活活氣死的,我有對他做什麼嗎?我隻是打了胎,怎麼著,為了章懷遠的身心健康,我還得給他生孩子呢?]
[你以為打胎不痛嗎,我都要被這一家子傻逼逼死了,你還嫌棄我掙紮的時候誤傷他人,覺得我掙紮地太激烈,對無辜的人造成不好的影響,不夠善良,要我態度溫和,我溫和你媽呢?沒輪到你要死要活你才可以這麼從容地指點江山。]
[想讓我當好女人,也沒見你當個好東西,站在正義那一方審判彆人很爽是吧?說到底你就是個不知道自己有多惡心人的毒瘤,自以為高貴其實踩著彆人鮮血的劊子手,你才是那個最大最該死的凶手]
[你可以繼續懲罰我,也可以再重啟這個世界,但是我告訴你,就算你再來一百次、一千次,我也永遠、永遠不會變成你想讓我變成的樣子]
係統不論說什麼,都隻能得到水銀的嘲諷和冷漠,就算是懲罰,她也能在緩過來之後繼續諷刺。係統搜遍數據庫也沒能找到一兩個和她一樣的數據。
【初始世界任務失敗】
【世界重啟】
上一刻在靈堂,下一刻,水銀出現在溪邊。
她看到自己的手粗糙,拿著槌衣服的木槌和臟衣服,手指在冰冷的水中浸泡得紅腫發癢,水中倒映出的仍然是沈秋婉那張臉。
這是一個十七歲的姑娘,在這裡,她已經必須要去當一個孩子的母親,可在她的時代,卻還是個不能談戀愛的高中生。
水銀對著水中蕩漾的青澀臉龐沉默片刻,撿起了旁邊放著的木盆和一盆臟衣服,循著記憶往回走。
經過曹嬸子門口的時候,這位一向愛在背地裡編排沈秋婉的大嬸破天荒朝她笑著招呼:“秋婉啊,聽說你要嫁去章家了,是不是啊?”
水銀沒有理會她,直接往沈家走。她這是在這個世界的第三次重來,比前兩次的時間線又提前了一點,到了沈秋婉還沒嫁進章家的時候。
腦子裡的係統再度出聲【本次重啟時間提前,宿主可以改變很多事,可以自主選擇經營與大少爺章懷遠的婚姻,與他培養感情,並且打好與老夫人的關係,係統允許人設偏離劇情偏離,隻要宿主符合“好女人”要求】
比起前兩次,這一次的係統可謂非常仁慈。
[你每次世界重啟,隻能往前重啟,不能往後吧,我猜,你也不能無限重啟]
【……】
水銀知道自己猜對了。
對於係統的話,她沒有絲毫心動的想法,它或許覺得在兩次世界的教訓之後,她會學乖一點選擇一個更加舒服的方式,就像是馴獸,大棒加甜棗。在這一次,它說允許她自主發揮,如果心智不堅定,或許就會覺得章家其實也不差,隻要自己能提前改變開始,結局就會不一樣,最終選擇妥協。
但水銀隻覺得憤怒,比被係統電擊懲罰還要憤怒。它以前是明著惡心,現在是暗著惡心。
[記著我對你說過的話,我絕不如你所願]
水銀走進了沈家。
就在這短短一段路,她已經想好了接下來要做什麼。她很清楚自己沒有任何選擇,因為對她來說不存在選擇,隻有唯一一條路。
沈瑞德一身酒氣回來了,他看上去非常高興——當然了,手裡得了賣女兒的錢,可以繼續賭博喝酒做一切快樂的事,怎麼會不高興。
他隻是在多年前負責爽了一發,之後就能躺著做這十幾年大爺,把女兒當奴才使喚,到了年紀賣出去得一筆橫財,以後還能繼續躺著吸女兒的血,多逍遙快活,世界上再沒有比這個更輕鬆回報更大的投資了。
“飯做好了嗎。”他往桌邊一坐,見水銀站在那沒動,抬腳就踢了下旁邊的凳子瞪眼,“飯呢,我從外麵回家現在連口熱飯都吃不上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就快要去章家享福,不耐煩伺候我這個爹了?”
水銀微微笑,“不是,我隻是想好事近了,今天去給爹買點好菜配酒一起吃。”
沈瑞德聞言這才露出一個笑,“這還差不多,想清楚了就好,那章家多有錢,你聽我的嫁過去準沒錯,好了,快去做飯,老子餓死了。”
水銀去買了下酒的糟鵝掌和豬頭肉,打了酒,酒是好酒,沈秋婉身上那點錢都給她用完了。
東西買回去,熱好擺在沈瑞德麵前,他高高興興吃了一頓,哼著不知道在哪家窯子裡聽到的小曲,完全沒在意女兒。
水銀回去沈秋婉的屋子,這間簡陋破舊的屋子裡沒有鏡子,她對著一盆清水慢慢把頭發拆了,重新盤好,換了一件衣服,套上一件舊外袍,收拾好東西然後靜靜等待。
時間差不多之後,她起身去看沈瑞德,他果然已經喝得人事不知,癱床上睡著了,鼾聲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