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漢子也是之前在台下喊著要燒死劉貴生的人之一,但他對劉孫氏沒有意見,畢竟劉孫氏雖然對李藍枝很苛刻,但對彆人非常客氣,大概因為從前家裡富裕過,出手還挺大方,附近領居們大多和她關係不錯。
人就是這樣,對自己好的人就是好人,對自己不好的人就是壞人。對李藍枝來說,劉孫氏丟了她親生的女兒,每日對她惡語相向,無疑是個壞人,但她在彆人眼裡又是好人。
水銀笑著把人送走,轉身回去時劉孫氏已經緩過神來,用渾濁仇恨的目光死死瞪著她,“你這個、你這個該死的妖怪!把我孫子還給我!”
水銀:“你的孫子還不了你了,你要是想見他,我可以送你去見。”
她說完就回到李藍枝的屋子裡去休息。
晚上下了很大的雨,雷聲陣陣,水銀忽然驚醒了。她聽到房門處椅子被推動的聲音,李藍枝的房門不能鎖,她睡前就用椅子抵住了,現在那椅子正被人推開。
在雷聲中,椅子移動發出的聲響並不是很大,一個矮小的身影出現在門外,閃電落下來的時候,那影子手裡拿著的刀閃過雪亮的刀光。
是劉孫氏,她半夜拿著刀來推她的房門,肯定不是來給她剃頭的。
她是來殺她。
這有點出乎水銀的預料,她沒想到這樣一個老人敢來殺人,看來劉貴生的死確實讓她感到絕望。
水銀在黑暗裡悄無聲息地坐起來,摸到一邊的褲腰帶,矮著身子緩緩從另一邊轉到門後。
劉孫氏的眼睛和大部分老人一樣,在夜裡幾乎是全盲,隻模糊能看到影子,她走路完全沒有聲音,躡手躡腳提著刀走到床邊,身子微微顫抖著,對著那模糊拱起的被子用力剁下去。
溝壑縱橫的老人臉皮上露出獰笑和快意,然而刀子剁下去之後她就一驚,這感覺不對!就在這時,她手上一痛,手裡的刀已經被人踢了出去,脖子也猛地被套住。
“呃——”
劉孫氏想驚恐地大叫,但脖子被緊緊勒住,根本沒辦法叫出聲,她胡亂抬腳踢到了床邊一條凳子,那破碎的喉音和掙紮間弄出的動響,被大雨和雷聲掩蓋。
良久,雷聲止歇。
水銀鬆開手,劉孫氏的屍體滾落在地。
【主要角色劉孫氏死亡】
之前劉貴生死的時候,也有一個係統通知。一般而言,一個世界死了兩個角色,這係統很快就會讓她去到下一個世界,但現在,係統並沒有什麼反應。
她在黑暗中靜立片刻,彎腰把劉孫氏的屍體拖起來,送回了她自己的房間裡,然後解下劉孫氏的褲腰帶,把她的屍體吊起來掛在房梁上。
第二天早上放晴了,多日的陰雲消散,隻是天雖然晴了,還有春寒料峭。穿著青灰色舊棉襖的祝大爺,站在門口和人討論昨晚上的雷。
“昨晚上那雷真是嚇死人,門框窗戶都在震。”
“是啊,往年這個時候都沒有這樣的,二月上頭打雷,今年可能要旱哦。”
兩人說著,忽然聽到旁邊的劉家院子裡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兩人嚇了一跳,趕緊跑過去看。
劉孫氏上吊自殺的消息很快傳遍了連城。沒有人覺得奇怪,劉孫氏把孫子當命根子,孫子沒了,她想不開自殺很正常,也沒人懷疑李藍枝,她在連城住了幾年,對待劉孫氏比親娘還親,任打任罵,根本沒人往她殺劉孫氏這方麵去想。
簡單辦了葬禮,把劉孫氏葬在城外山上,水銀賣掉了劉家的院子,收拾行囊離開連城。她準備找個沒人認識李藍枝的地方重新安頓,連城太小,城內沒什麼需要做工的地方,她要養活自己找更合適的工作,就得去大一點的地方。
正值戰亂,到處都遭災,連城這一片前不久才被侵略軍給掃刮了一遍,失去家園隻能往外逃難的人還不少。水銀獨自一人,帶上武器食物,把自己化妝成滿麵蠟黃麵生麻子的樣子,順著官道前往南方的梅市。
據說那邊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侵略軍暫時不會往那邊去,因為臨時政府在那邊簽了什麼停戰契約,那裡還駐紮著另兩個國家的軍隊,形勢非常混亂,正是因為這種混亂,才有不少人能在那夾縫下生存。
路上走了兩個月,終於在錢用完之前到達了梅市。
這邊果然熱鬨,隻看街上那些車子和衣著光鮮的人群,和她一路上看到的那些戰區好像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來的路上她已經想好要做什麼,她可以幫人算賬記賬之類,這應該是目前她最容易找到的工作,不過在那之前,她還需要先去把頭發剃成短發,換上男裝。不然在這個時代,一個女人去應聘,基本上沒人會要她。
作者有話要說: 二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