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戲班班主發現,梅殷低估了黃昏,自己也低估了黃昏,哪怕他是提前幾個月就帶領戲班蟄伏在應天,因緣際會,成了這場婚禮的戲班——這其實是個巧合。
原本按照梅殷和劉莫邪的安排,他們的戲班隻是掩飾身份,在大計之日,是要想辦法潛伏進大內,趁亂擄走徐皇後的。
不曾想黃昏大婚。
於是提前改了計劃,想方設法成了這場婚禮的戲班。
實在是天助。
但是——當戲班班主帶著四個麾下逼近婚房時,婚房隔壁的廂房門被推開,走出四個人後,他才明白,為什麼黃昏能夠走到今日,在紀綱、梅殷的雙重壓懾之下,反而能讓景清絕望的去殿中刺殺朱棣,還能讓龐瑛曝屍大風岡。
這個青年的後發製人著實讓人頭疼。
從婚房隔壁出來的四個人,其中三人身著錦衣衛飛魚服,腰配繡春刀,都是年輕人,恰是賽哈智調給黃昏私用的趙芳生、苟布、張鳳陽三人。
還有個少年。
年紀不大,腰間佩劍,步履沉穩,率領趙芳生三人攔在戲班班主身前,搖頭道:“其實你們應該知道,黃鎮撫使不會遺漏你們。”
戲班和樂班反複調查過,沒有任何懸疑。
但黃昏不信。
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將王振、趙芳生、苟布、張鳳陽四人留在了府中,隻做一件事:保護徐妙錦和徐皇後。
前者為大。
四個人對四個人,勝負未知。
但不知為何,戲班班主看見王振四人出現的那一瞬間,就知道今日的任務必定失敗,不過職業道德讓他退無可退。
心中也有點僥幸,萬一打贏了呢。
擄走徐皇後和徐妙錦得到的賞錢,幾輩子都花不完,若是梅殷成了大事,沒準自己就是大明王朝的下一個紀綱。
富貴險中求。
悍然拔劍而上,院子裡的戰局亂成一團。
王振和趙芳生三人不急。
時間站在他們這邊,隻需要拖延戲班班主,等府外的護衛聽到聲音後趕來支援就可以,而對麵卻必須珍惜時間。
婚房內,徐皇後和徐妙錦看見這一幕後,放下心來。
輕聲道:“那個少年很怪啊。”
少年王振手中的劍,幾乎從不主動刺向戲班班主,總是借著戲班班主的劍勢,推攬縱切,看似處於下風端的防守,實際上卻是後發製人的絕對妙招。
當然,徐皇後不懂。
徐妙錦笑道:“黃昏很是看重這個王振,他說過,那少年的拳路似乎和武當山那個神仙道人張三豐有關,想必這劍法也是罷。”
徐皇後眼睛一亮,“張三豐?!”
那可是仙道啊。
徐妙錦嗯了一聲,“這少年是扇麵渡的驛卒,際遇傳奇,家中尚有一個瘋娘,很是有孝心,且極其聰慧,很是伶俐,現在跟著鄭大監,不過鄭大監目前對他是放養態度,想讓他先去科舉。不過聽黃昏的意思,他有些忌憚這個王振,總是提防著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徐皇後不以為然,“一個少年而已。”
能折騰起什麼浪花來。
想了想,“很伶俐麼?那倒是可惜了,若是家中沒有瘋娘,淨身到宮中,倒是個很不錯的小太監。”
有身手,又聰慧。
會很討人喜歡罷。
徐妙錦也是看熱鬨不嫌棄事大,“姐姐若是喜歡,找鄭大監要人就行了呀,讓他早日成婚,生個兒子有後了,就直接入宮唄。”
徐皇後眼睛一亮,“待今日事了,有空找鄭大監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