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道:“恐怕這位少年得誌的新郎官,在確定你是想平推福建那邊的想法後,就已經領悟出你和梅殷之間交鋒的勝負了。”
朱棣笑道:“他要看不出,我還真不會放他出詔獄。”
道衍符合,“此人確實是個人才,最早走神棍路線做到簡在帝心,如今的他在陛下心中地位,已不輸紀綱,甚至在其上。”
朱棣樂道:“還是沒有老和尚重要的。”
道衍沉默了一陣,才道:“我沒幾年了。”
人老了,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
又道:“以後打漠北,你恐怕還是要多倚重黃昏,你能重新啟用徐輝祖,這是好事,有他在,也不用禦駕親征,不是我說閒話,丘福、朱能之流,隻是將才,而非帥才,今日天下,帥才僅數人耳,陛下一人,梅殷、徐輝祖亦算。”
忽然自語,“也許黃昏以後能算一個。”
這貨的眼光確實毒辣。
朱棣沒好氣的道:“他眼裡隻有錢——”想了想,補充道:“嗯,還有美人。”
道衍頗有深意的道了句,“這是你想看到的。”
因為是你想看到的,所以黃昏才給你看。
朱棣愣了下。
這話……
難道黃昏不喜歡錢,不喜歡美人,隻是為了讓自己對他放心?
但他對徐妙錦的感情做不得假。
道衍撇開話題,“這一次和梅殷的對局,梅殷步步計劃皆在猜想之中,唯獨清涼山一戰,著實沒料到杜金明七人會是梅殷的棋子,確實是我的失誤。”
這些事是他和朱棣謀劃下來的,但責任不能讓天子背。
隻好道衍來背。
朱棣也是個鋼鐵直男,毫不在意,“是我失誤了,想到梅殷會搶朱文圭,但沒想到他會提前步子在黃昏身邊來殺我。”
這一次的計劃,看似是梅殷大獲全勝,實則是朱棣贏了。
朱棣要殺梅殷。
方法有很多。
但要不著痕跡的斷去建文舊臣的念想,又不能在史書中留下汙點,就比較麻煩,所以他其實一直很好的保護著朱文圭。
哪怕朱文圭是正常病死,後人也會把責任推給朱棣,朱棣要牌坊,他不願意背青史罵名,在這一點上,他不如李二來得灑脫。
所以朱棣這一次順便讓梅殷“搶”去。
其實是送給梅殷的。
目的隻有一個:讓梅殷搶走朱文圭,然後在路上截殺,截殺不成,等他到了福建,再以絕對兵力碾壓,這樣朱文圭死在戰亂之中,沒人說得了閒話。
要不然,京營五衛中的三衛鎮撫,那麼巧就是梅殷的人。
又那麼巧,先前的調防沒動他們?
就是給梅殷機會!
這是一個大局,朱棣和道衍兩人,用天下為棋盤。
梅殷也是棋子之一。
相信梅殷也看透了,但梅殷沒得選擇。
他隻能賭一個“萬一”。
說到底,朱棣還是在為他的雄心壯誌鋪路:要儘快肅清全國所有的建文舊臣,然後全力恢複生產,三五年之後,舉國之力征伐漠北。
為此,朱棣狠心放梅殷去福建,也料到了平叛的死傷。
他承受得起。
永樂大帝,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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