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曦怒極反笑,“是麼,我沒記錯的話,你是男南鎮撫司指揮,當下局勢,你腰間的繡春刀有什麼用?!”
旋即又冷冷的盯著黃昏,冷聲道:“你敢拔刀,我就敢殺了你!”
挑釁。
赤裸裸的挑釁。
皇權特許,先斬後奏,這是北鎮撫司的底氣所在。
而且他今日來本就有這個想法,若是黃昏敢反抗,借著這一次差事殺了黃昏,就算事後追責,北鎮撫司也在條例之內辦事,隻不過沒控製住衝突而已。
怪不得他趙曦。
黃昏不解,“北鎮撫司已經可以當街格殺朝堂五品官員了麼?”
趙曦冷笑,“若是有罪,一品也得斬,何況你區區五品!”
黃昏若有所思,“若是沒罪——”
趙曦森然,“有沒有罪,北鎮撫司說了算!”
曆來如是。
黃昏想了想,“不知道趙鎮撫使出來辦什麼案?”
趙曦指著被南鎮撫司緹騎扣住的十餘個賣唱人,“這些亂臣賊子擾亂民心,我接到線報,特來將之羈押回北鎮撫司詔獄審問。”
頓了下,“怎的,黃指揮有話說?”
黃昏剛說話。
趙曦卻狂傲的扇了扇耳朵邊的風,“哪來的蒼蠅嗡嗡?”
身後的眾多指揮、千戶、百戶等哄然大笑。
黃昏歎了口氣。
趙曦太狂了。
比紀綱還狂。
強如紀綱,也不敢這樣對自己說話,更諷刺自己是蒼蠅,倒也不急,笑眯眯的道:“那麼我倒是想問一下趙鎮撫使,你今日率人前來,紀指揮使知道嗎?”
黃昏在套話。
他要知道,是隻有趙曦被朱高燧拉攏了,還是紀綱也被拉攏。
趙曦聞言果然愣了下,臉色變得越發狠厲,“你算個什麼東西,我堂堂鎮撫使,需要向你一個指揮彙報行動?”
黃昏見狀恍然。
趙曦帶人前來,應該是沒有紀綱的授意——那麼很可能是朱高燧的意思。
紀綱那一群人也不是沒有漏洞。
有點意思。
現在這局勢,黃昏都有點弄不明白朱高燧到底什麼意圖了,怎的朱高燧弄了一批賣唱人來潑汙,倒過頭來又要抓他們。
看這架勢,還要把紀綱拖下場。
朱高燧到底想乾什麼?
此刻也顧不得想這些曲折,上前一步,“人,我南鎮撫司扣定了,趙鎮撫使是打算強搶嗎?”
趙曦冷笑,“什麼時候南鎮撫司的手伸到我們北鎮撫司的口袋裡了,誰給你們的職權,將職事延伸出錦衣親軍都指揮司之外了?”
又看向賽哈智,“這是賽鎮撫使的意思?”
賽哈智慌忙搖頭,“哪裡哪裡,我沒意思,我就是來看看的,想必黃老弟也是這樣,就是看看之後順便帶幾個人走而已。”
趙曦微微凝目。
他算是明白了,賽哈智表麵上在退讓,實際上針鋒相對,而且看他的意思,黃昏說什麼就是什麼,此時再也不想多言,緩慢而森然的道:“北鎮撫司差事之內,先斬後奏,我看誰敢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