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哦了一聲,不置可否。
他知道朱高燧會繼續說。
果然,朱高燧繼續道:“徐輝祖、黃觀率領的使團在回國途中極慢,應該是為了照顧黃昏和徐輝祖等人,畢竟在安南,徐輝祖受了幾處傷,黃昏麾下的那十一個西域女子,也受傷頗多,是以安南的人先一步將他們禮部的冊子送抵應天,送來了即將來大明出使的使團名錄。”
朱高煦眼睛瞪大了些,“有貓膩?”
朱高燧點頭,“貓膩很大。”
朱高煦精神漸漸亢奮起來,“怎麼說?”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不論老三在爭儲中做了什麼手腳,在朱高煦眼中看來,老三現在的威脅還是不如老大——他在順天的眼線回報,父皇特彆喜歡朱瞻基。
搞不好老大會成為朱標那樣的人,朱瞻基沒準就是朱允炆。
一旦這樣,自己就徹底完了。
朱瞻基那小子才幾歲便已有英雄氣,等他在父皇的栽培下長大,沒準就是下一個父皇那樣的英雄人物,豈是朱允炆那種讀書人皇帝可以比擬的。
朱高燧顯然就是把握住了朱高煦的這種心理,道:“在說這件大事前,我先給二哥說個事,三司會審的案子之前,黃昏作為南鎮撫司官員,和賽哈智、紀綱等人一樣,皆從沒表達過立場,但是三司會審期間和之後,黃昏和老大走得極其親近,雖然他依然未有表達立場之言論,但如今朝野上下,很多人都覺得黃昏其實站在了老大那邊。”
朱高煦頷首,“這個我知曉。”
其實有跡可循。
在三司會審之前,黃昏跟著父皇去北方出征,回來後就私人掏腰包幫助老大解決增發寶鈔的事情——這事怎麼看,黃昏都是支持老大的。
沒人相信黃昏用他私人的錢來解決增發寶鈔的事情,是大公無私的為天下蒼生。
人心若是向暗,看人也便向暗。
人心若是向善,看人也便向善。
處在爭儲風波之中的皇子,大多不會向善而看,而大多又有被迫害症,所以在他們眼中,黃昏此舉,就是在站隊。
朱高燧緩緩的道:“所以之前我的舉動,多次針對黃昏,然而不知為何,父皇對黃昏之信任,竟不輸對姚廣孝,若非如此,三司會審之後,黃昏就算不死,也得掉一層皮,二哥你可能還不知道,這是順天那邊傳過來的消息,在姚廣孝和鄭和回應天時,父皇其實是寫了一封密旨給姚廣孝,讓他帶回來給黃昏救命,隻不過黃昏自己找到了張定邊自救,所以那封密旨沒排上用場,而那封密旨的內容世人也無從知曉了——建初寺真不好下手。”
真以為姚廣孝當和尚就隻是和尚了?
建初寺滴水不漏。
強如朱高燧也無法滲透建初寺。
朱高煦愣住,“還有這事?”
朱高燧頷首,“黃昏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之重,偏生他又是支持老大的,所以他的一舉一行,都有可能讓二哥你葬送希望。”
朱高煦不著痕跡的懟了一句,“也會葬送你的。”
朱高燧麵不改色,“二哥若是沒了希望,自然也便葬送了三弟這麼多年的希望。”
朱高煦哂笑,不置可否。
這個時候了還裝,有意思嗎?
朱高燧不想在這件事上扯皮,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你朱高煦信不信都一樣,大家爭儲各看本事了,反正有父皇壓著,誰也不敢不擇手段。
道:“但是,發生的這件大事,如果我們以它做文章,徐輝祖得死,黃觀、高賢寧都得死,而很可能是真正罪魁禍首的黃昏,死九次都不為過,這需要二哥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