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惘然了一陣,覺得自己自私了,設身處地到娑秋娜的遭遇上去想,流落到一國他鄉,身邊隻有十一個自小一起長大的侍女保護。
如今最信賴也最親近的侍女要離開,以後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最終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娑秋娜不僅是委屈的哭。
也有恐懼的哭。
她委屈且害怕著,害怕在這異國他鄉煢煢孑立形影相吊。
於是壓低聲音,對徐妙錦道:“她是委屈,覺得我們在欺負她,也覺得大明在欺負她,她也在害怕,害怕一個人麵對未來,錦姐姐,我們此事先按下如何?”
徐妙錦臉上湧起柔情。
走到娑秋娜身邊攙扶驟她的手腕將她拉起來,抹去她眼角的淚水,卻抹不乾淨,淚水滴滴滴的落下,我見猶憐。
徐妙錦歎道:“對不起,是我錯了,我太自私了,沒照顧到你的感受——”說到這裡,回頭看了一眼眼睛紅了的烏爾莎,“她也不想離開你。”
徐妙錦的語音有點哽咽。
女人,更能理解女人的悲哀和無奈。
徐妙錦轉身,向朱棣跪下,“請陛下收回成命。”
一個是西域神女。
一個是大明徐妙錦。
這一幕讓朱棣覺得好生養眼,聞言沒好氣的道:“妙錦,你應該反省自身了,要留是你,要放是你,你啊……是不是被什麼蒙住了心竅?”
被什麼蒙住了?
愛情唄。
大袖一揮,對娑秋娜道:“朕許你帶走烏爾莎,去罷。”
娑秋娜大喜,看向烏爾莎。
烏爾莎紅著眼睛上前,語氣哽咽的說了句土話,娑秋娜破涕為笑,啐道:“沒羞沒臊,誰告訴你我真的喜歡大官人了,我說的氣話。”
徐妙錦眼神黯然。
真是氣話麼?
女人心海底針,尤其是娑秋娜,性格還沒有穩定下來,所以說她嫩,但就是這種嫩,最讓人捉摸不透她的內心深處。
娑秋娜對徐妙錦失禮,很是恭謹而尊敬,“夫人大度,此生有謝。”
又跪謝朱棣。
從始至終沒看黃昏一眼就離開了。
搞得黃昏一陣無語。
一旁徐妙錦心裡的刺又長大了一些:作為女人,她有點明白娑秋娜這反常舉動,因為在意,所以在離去之時故意選擇視而不見。
人之常情。
朱棣咳嗽一聲,你家事忙完了,感情還要把朕這個大明天子晾多久,朕微服私訪這麼賞麵的事情,還弄不到一口涼茶喝?
黃昏急忙請朱棣入書房就坐,讓緋春倒茶。
徐妙錦懂事,陪著緋春倒茶完後,出了書房門,掩門之後請狗兒太監去了彆出休憩,她懸著的心也放了下去。
上午罷官,下午陛下私訪,這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