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斜乜了一眼意氣風華的漢王殿下。
有點虛。
騎馬這玩意兒,自己好不容易才學會,真要和朱高煦來比實力,大概是輸得底褲都沒有,有句話叫做“大多人對職業的能力一無所知”。
朱高煦驍勇善戰,騎術必然絕佳。
眼咕嚕一轉,皮笑肉不笑,“無妨,我就算沒有殿下快也不一定會在殿下後麵,須知我敢去五軍都督府,就有把握趕在殿下前麵。”
說完帶著一眾人縱馬而去。
朱高煦不急,看著黃昏等人遠去,才哈哈一笑,“讓你半個時辰又若何!”
同樣的戰馬,換不同的人騎乘,就能達到不同的速度,戰馬也可能堅持不同的時間,這其中的一些細節,非長久縱橫馬背的人不知。
比如奔馬疾馳時,騎士應該怎樣坐在馬背上,比如什麼路段費馬什麼路段可以讓戰馬撒蹄子狂奔,都需要豐富的經驗才能斷定出來。
半個時辰後,朱高煦一馬當先,一騎絕塵而去。
後麵的護衛急忙跟上。
但他做夢也沒想到,在他剛離開後,從另外一個方向,黃昏又騎著馬溜達著到了城門,然後悠哉的回家去了。
黃昏有自知之明。
既然朱高煦親自去見朱棣,自己怎麼都不可能趕在朱高煦前麵,還不如愉快的認輸,然後回家去籌謀布局解決問題。
他倒是回家享受生活了,朱高煦卻苦逼的發現,自己跑了一天也沒見著黃昏,暗暗吃驚,他不相信黃昏的騎術比他更好。
他現在懷疑黃昏找到了一條近道。
於是越發不敢鬆懈。
在迎接到聖駕之時,朱高煦已經一天一夜沒合過眼,活生生的累成了狗。
聖駕繼續南下。
皇輦之中,朱棣陰沉著臉,大破安南的好心情消失殆儘,哪怕是車輦四周堆放了大量冰塊,朱棣也覺得渾身燥熱。
心煩。
二兒子昨天疾奔兩三百裡來迎聖駕,朱棣很高興。
覺得孩子孝順。
陪同朱棣一同南下的徐皇後更是心疼萬分,總覺得老二這一趟跑下來瘦了好多,一家人三口晚上在驛站吃了頓團圓飯。
本是快樂開心的事情,兒子吃著吃著卻痛苦流涕。
徐皇後急忙問他怎麼了。
老二卻搖頭不說。
直到朱棣連番追問,老二才說太子登基父皇去了順天後,太子可能是擔心他的東宮位置,不僅平日裡百般刁難,甚至讓擁護太子的群臣想法設法的要削減他和老三的護衛,就差沒有把手伸進五軍都督府了。
言下之意,太子在應天越權了。
說的是就差沒把手伸進五軍都督府,那是老二看得見的地方,隻怕在老二看不見的地方,天子已經在染指軍事權力了。
朱棣豈能不怒。
太子兼國理政可以,但文武除拜、四夷朝貢、兵馬調發這三件至高權力,朱棣千叮嚀萬囑咐,讓老大絕對不要染指,如今看來,老大並不聽話。
朱棣豈能不怒。
而且老二無意之中還說了一件事。
張輔和沐晟大破安南之後,張輔押送胡漢蒼父子回國,還在路上,沐晟因為要早些回雲南,所以先一步到應天述職。
在沐晟回到應天後,老大竟然在東宮宴請沐晟。
沐晟是誰?
雲南的土皇帝——儘管朱棣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承認,大明對雲南的掌控,幾乎都是沐晟一己之力,要不是沐晟對大明忠心耿耿,朱棣早就對沐家下手了。
如此重要的帝國官員,老大你竟然敢在東宮宴請。
這不是要拉攏沐晟?
有沐晟支持,老大的狼子野心就可以肆無忌憚,因為他就算輸了,也可以退到雲南去,若是贏了,老子屁股還沒坐熱乎的天子帝位,豈非要拱手讓老大去坐?
朱棣豈能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