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機營所有中軍士卒都圍了過來，看著眼前的一幕不明所以，但毫無例外，所有人都將火銃對準了那位幾乎沒在中軍露過麵的黃指揮。</p>
畢竟，這兩司近五百人，都是趙高和周啟然在帶領。</p>
死人了。</p>
而且死的就是趙高和周啟然，以及兩位監槍內臣，還有一名百戶，也在亂槍之中身中數彈而亡，倒是趙高，竟然還有一口氣。</p>
匍匐在地，不甘心睜大著死魚一般的眼睛，盯著他前麵不遠處同樣匍匐在地的黃昏。</p>
黃昏示意用身軀裹護著他的娑秋娜起身。</p>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埃，目光諷刺的盯著還有一口氣的趙高，“你想作死，不一定意味著神機營中軍的其他人願意跟著你們作死，你無情無義，置妻兒和族人於水深火熱之中，但他們做不到你這般絕情寡義，所以他們不敢跟著你一條路走到黑，你以為這天下是朱高煦的麼？不是！”</p>
是朱棣的。</p>
至少在未來數十年裡都是朱棣的。</p>
趙高緩緩抬起頭，盯著站在他後麵不遠處的林東來幾個人，絕望而茫然的問：“為什麼，我對你們不好麼，隻要今日事成，榮華富貴儘在眼前啊！”</p>
林東來沉默了許久，“以前我沒的選擇，現在，我想做一個好人。”</p>
“好人？”</p>
趙高滿臉嘲諷，“幫助黃昏就是好人了？”</p>
林東來搖頭，“官場爭鬥，也許沒有絕對的對與錯，但我知道一件事，今日若是嘩變了——”林東來看著圍攏過來的眾多士卒，“我們這些兒郎，就再也沒了未來。”</p>
陛下會容忍一直嘩變了的軍隊繼續掌控神機火銃？</p>
彆做夢了。</p>
大家最後的結局，不是什麼榮華富貴，而是被流放或者直接放置到變光，成為漠北南侵或者大明征討漠北的炮灰。</p>
“更重要的一點，我要為我家人著想。”</p>
可惜。</p>
最後一句話趙高已經聽不見了。</p>
他死了。</p>
到死都不明白，黃昏是怎樣做到在短短的小半日功夫內，隻是和這些百戶們說了些家長裡短，就策反了他們的。</p>
黃昏笑眯眯的看著幸存的五位百戶，輕聲道：“很好，你們做了正確的選擇，另外，我要說明一點，從始至終，你們的家人都在家裡，並沒有被我擄掠。”</p>
五位百戶麵麵相覷。</p>
最終還是林東來上前幾步，“我等，願為黃指揮作證，是趙高和周啟然欲要密謀殺害於你，你才不得不行雷霆手段。”</p>
黃昏笑道：“不用證據，這件事到了陛下那邊，我說的話就是證據。”</p>
林東來悚然驚心。</p>
黃昏看著周圍依然將火銃對準自己的士卒，冷聲道：“你們就是如此對待你們的指揮？這神機營中軍，是趙高和周啟然的神機營中軍，還是是陛下的中軍？你們是趙高和周啟然的士卒，還是我大明王朝的士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