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也沒追問,道:“其實有些事想少師請教。”
張定邊便欲起身。
朱棣急忙道:“大師不用回避,此等事情,您也可以指教我一二。”
自稱我,朱棣還是很尊重張定邊。
張定邊於是重新坐下,也知輕重,絕對不會隨意開口,實際上目睹了當下大明的狀況,張定邊對朱棣是分外欽佩。
早些時候,以為靖難是姚廣孝的功績,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朱棣此人活該他當天子,登基之後大明穩步發展,又兵不刃血的拿下安南,就此功績,也足以在曆代君王中名列前茅了,何況還編修了一部古往今來未有之全書,連姚廣孝說到這本全書時都讚不絕口。
朱棣問姚廣孝,“少師可知近來官場事?”
浙江亂局,從始至終姚廣孝都沒有參與,一句話都沒說,包括貨幣改革和醫療改革,他都隻是作壁上觀。
姚廣孝何等聰慧,笑道:“恭喜陛下。”
朱棣也笑了,“少師也看出來了?”
姚廣孝頷首,“很難看不出來,浙江亂局,看似是紀綱和兩位王爺在針對黃昏,其實說到本質上,還是國家各個階層在對待明教一事上的不同看法,陛下和黃昏為長遠著想,力主招安,而以紀綱和兩位王爺說代表的武臣集團,不願意看見這個局麵,因為明教招安了,那麼鎮守地方各個衛所的武將,都會少了獲取軍功的機會。”
明教隻要一日尚在,就有暴亂的可能,一旦暴亂,就是地方守將建立功勳的時候。
招安之後,地方守將便真的無事可做了。
這其實是武將都無可避免的困局。
亂世武將,盛世文臣。
不斷輪回。
一旦沒了戰爭,武將就沒了用武之地,成了無用之人,所以靖難之後,武將會選擇朱高煦抱團,原因就在於此。
武將,怕朱高熾登基之後重文輕武。
朱棣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但他個人認為武將在杞人憂天,至少朱棣認為在他章國的未來幾十年裡,武將依然會在曆史舞台上綻放光芒。
問道:“少師,關於黃昏這個人,可有什麼想說的。”
姚廣孝沉默了許久,才道:“其實都是老生常談了,不止微臣,相信陛下乃至於他的同僚、吳溥、黃觀和高賢寧,都有黃昏和當下時代格格不入的感觀,總覺得這個人超脫了官場的規矩,也超脫了當下,但有一點不得不承認,正因為他的這種超脫,讓大明逐漸擁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氣質。”
什麼氣質?
俯視穹頂之下所有山河的野望氣質!
彆人姚廣孝不敢肯定,但姚廣孝知道這位永樂大帝的目光,已經不再是打得漠北不敢南犯這麼簡單了,朱棣的目光,往南,落在八百大甸、吳哥王朝這廣袤土地上,往北,則是漠北、亦力把裡和帖木兒那邊。
甚至連高麗這些地方,隻怕也不是沒想過。
朱棣歎道:“是啊,不過也正是如此,其實說實話,我是有點擔心他成為第二個王莽,儘管我心中清楚,大明不可能有新朝誕生的土壤,黃昏永遠不可能成為第二個王莽。”
姚廣孝哈哈一笑,“陛下說的對。”
其實朱棣隻是來這裡找認同感,聞言嗬嗬樂了,“關於貨幣改革和醫療改革,少師可有意見。”
姚廣孝搖頭,“術業有專攻。”
朱棣捉狹的笑,“現在朝野之間都說少師是個黑衣宰相,這方麵豈非沒有一點見解,不妨說說罷,我等會打算帶皇後去看看她娘家人。”
意思是說抓緊時間,我不能在建初寺耽擱太久。
姚廣孝沉默了一陣,一針見血的說道:“隱患在於黃昏的那個時代銀行,一旦崩盤,造成的連鎖反應極為恐怖,稍有不慎,就會導致國家動亂,這一點,陛下還是要有點官方手段來預防。”
朱棣頷首,“我也在擔心,萬一時代商行的資金出現問題,時代銀行的錢被揮霍一空,到時存錢之人的一生積蓄化為烏有,後果極其嚴重,所以其實可以按照黃昏的說法,建立一個國家銀行,用這個國家銀行來監管黃昏的時代銀行,並且讓他在國家銀行裡存放足夠多的……嗯,備用的現金。如此的話,就算黃昏的時代銀行出了問題,也能彌補,並且穩住貨幣市場?”
不能讓時代銀行肆無忌憚無所約束的聚民之財富。
姚廣孝頷首,“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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