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咱們的小寶慶公主此刻就坐在河邊的一塊青石上,萬一掉了下去,淹死是不可能的,大家都是浪裡白條,但這開春的天氣並不暖和,反而有倒春寒的跡象。
身體本就不好的小寶慶再被冰水一泡,大家就準備承受陛下的萬均雷霆罷。
好在黃昏終於忙完了。
黃昏走到望著水麵發呆的小寶慶,笑道:“寶慶,回了。”
小寶慶扭過頭,嫣然一笑,“好咧,小昏子。”
黃昏:“……”
反正都習慣了,彆說,現在小寶慶似乎真把自己當成了貼身太監來使喚,而自己是不是有受虐傾向,竟然覺得有點甘之若飴。
賤啊。
回城吃了飯,黃昏費儘心思才把小寶慶安撫好,讓她留在西院和重新認識了一次的娑秋娜等人玩耍——其實也沒什麼可玩耍的。
娑秋娜喜歡看書,打馬吊,小寶慶現在喜歡發呆。
已經沒有共同愛好了。
黃昏來到五軍都督府,本來是打算直接去找李景隆,不料迎麵遇見了後軍都督府都督僉事靳榮,官大一級壓死人,黃昏隻好見禮。
靳榮看著黃昏,溫和的笑了笑,“不用擔心,曹國公已經安排好了,三十杖責,雷聲大雨點小,想必陛下也心知肚明的事情,滿堂文武亦有預估。”
黃昏愣了下,心頭敲起警鐘。
彆看這個靳榮溫和笑著說話,看起來好像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其實他這番話用心險惡,擺明了說這三十杖責會是虛張聲勢,讓自己放心,其實是在將軍。
如果,僅僅假設是如果,自己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像叔父黃觀或者方孝孺那樣的讀書人,是個有骨氣的讀書人,被這麼一將,很可能會為了氣節,讓李景隆真的杖責三十。
這樣打下來,自己就算不落個半死,也得在床上睡個一旬兩旬。
但是——
老子不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啊,在疼痛和折磨麵前,老子毫無骨氣可言啊,黃昏甚至覺得,如果被漠北俘虜了,漠北那邊隻需要隨便上個酷刑自己能全招。
當然,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黃昏更願意堅持一下然後栽在美人計上。
這是一般人,。
不過人真的到了某種處境後,心態和毅力都會隨之改變,尤其是有信仰的人。
笑道:“靳僉事倒是一番好心啊。”
靳榮笑了笑,不置可否的離開,他自詡是整個應天最了解黃昏的人,所以他根本不對這一套激將計抱有任何想法。
黃昏不是那種為了麵子而丟了裡子的人。
黃昏盯著靳榮的背影陷入沉思,自己什麼時候和他有過節的,應該沒有,那麼這個靳榮會是朱高煦的人還是朱高燧的人?
要提防他!
來到中軍都督府,找到都督僉事李景隆,寒暄之後,李景隆笑眯眯的道:“剛才靳榮來過,言辭激了我一番,想讓我在這三十杖責上動真格的,被我看穿了,也是搞笑,我李景隆現在已經淪落到要和靳榮這等貨色鬥智鬥勇了麼?”
他還不配!
黃昏搖頭,“怎麼著,他現在很有勢力了?”
李景隆苦笑,“當然,我不知道他背後是誰在支持,有可能是丘福,也有可能是兩位王爺,靳榮從一個指揮到都督僉事,隻用了一兩年時間而已,所以有時候我很是不解,太子兼國期間,他都沒有遏製一下靳榮?也不知道太子和那一群東宮屬官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