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虹果是葉嬌在這裡拿到的第一株草藥, 也是最重要的。
吉祥花固然好, 可在葉嬌看來終究是福利彆人的, 幫不上自家相公。滿園的藥材花也很好,可那些葉嬌大多是有備無患的準備著, 以備不時之需。
真的能救命的, 是白虹果。
這個小東西尋常人吃下去頂多是個滋補聖品, 論起補身子的效果怕是還不如葉嬌拉拉手。
可到了生死之際的關鍵時刻,這東西卻能解百毒,祛百病,最是好用不過了。
葉嬌日日照料,天天照看,這幾個月來, 哪怕是有了雙身子以後,小人參都堅持的抱著花盆在院子裡溜達, 幫它曬太陽, 為的就是能有朝一日養成了果實。
也隻有把它捏在手裡,葉嬌才能真的放下心,不再日日擔心自己有朝一日一覺醒來瞧見的是個一命嗚呼的相公,無論如何有白虹果在,總能把他拉回來。
祁昀現在就是她的寶貝,小人參才舍不得讓他死。
如今終於見到白虹果結,葉嬌的臉上也就露出了個笑容,總覺得這些日子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不枉費她日日記掛。
不過白虹果的異香還在, 這股香味是好聞不假,可是對身子不會有太多好處。
在她還是小人參的時候,常常要躲避來自於人和妖怪的尋找,每日都要擔心自己被人拔走吃掉,就是因為在所有被人稱呼為神藥的藥草中,人參是鮮少周圍沒有毒草瘴氣的。
而其他的救命神藥,不是長在瘴氣之中,就是生在毒物之旁,想要采摘的話萬分凶險。
白虹果也是如此,它在結果的時候其實也是驅散自身雜質的過程。
遍體生香固然幽然,可這香氣卻對身子沒有半分好處。
葉嬌想到這裡,也顧不上晚上是否寒涼了,左右內室的床幔夠厚,祁昀蓋著的錦被也比尋常的厚實些,能扛得住夜風。
小人參直接抱起了白瓷花盆,打開了窗子,又打開了門,快步走到了院子裡。
等出了門,借著月光,葉嬌才看清楚自己身上穿著的並不是自己的衣裳,而是一件祁昀的緞麵直裰。
這衣裳穿在祁昀身上正合適,可是到了葉嬌身上卻是寬寬大大的,下擺還拖了地。
葉嬌把石芽草放在了石桌上,自己則是扶著肚子做到鋪了軟墊的石凳上,伸出手,輕輕地把白虹果從石芽草上摘下。
她的動作很溫柔,而白虹果則是在她碰到的瞬間就應聲而落。
不多時,三顆白白圓圓的小果子就湊在了葉嬌的掌心。
之前小狐狸為了救她的書生相公,是把這個裹在皮質的袋子裡帶走的。
普通的布袋擋不住白虹果的氣味,而這股氣味對不少動物都有著誘惑力,隻有用皮袋子才能完全阻擋住。
葉嬌站起身來,伸手輕輕地拎起了衣裳下擺省得摔倒,而後她就準備進屋去找個皮袋子來把果子裝好,也順便聞聞看屋子裡頭的氣味散儘了沒有。
可小人參沒有發現,自己摘果子的時候不小心碰掉了一片石芽草的葉子。
葉子輕緩的落在地,並沒有引起葉嬌的注意。
哪怕葉嬌瞧見了,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必要拾起來,畢竟保命的物件握在手上,這石芽草雖然也滋補,可是效果還不如自己呢,小人參自然不會過於在意。
就在葉嬌回房的時候,突然有個黑乎乎的東西從院門外噠噠噠的跑了進來。
等跑出了陰影,沐浴在月光下,才看清楚是一直黑色的公雞。
而在祁家,公雞隻有一隻。
小黑是被一股味道吸引過來的,養著它的小素平時很心疼它,再加上小黑的尾巴毛在上次被拔了做紙鳶之後,一直沒長齊,小素就格外照顧它些。
可是小素畢竟現在在葉嬌房裡做事,不能天天盯著它,自然不知道小黑其實主要稍微撲閃撲閃翅膀就能從雞窩的柵欄裡逃出來。
尾巴毛沒了,好在翅膀上的還好使。
小黑就這麼被香香的味道引來了祁昀和葉嬌的院子外,知道葉嬌回房,它才探出頭。
本能讓它進去找東西,可是找什麼小黑也不知道。
它在地上轉了幾圈兒,最終,瞧見了地上的那片綠葉。
細細的,小小的,就是瞧著顏色鮮亮些。
大公雞歪歪腦袋,噠噠噠的溜達過去,一低頭,就把葉子叼到嘴裡吃了。
正巧葉嬌出門,小黑立刻轉身,完全忘記自己是個有翅膀的雞,就這麼高高的昂著腦袋,兩腿死命倒騰,噠噠噠的跑了出去。
葉嬌也不知道有一隻雞來了又走,她已經放好了那三顆白虹果,用皮子包著,還用一顆木盒子裝好,和銀匣子放在一起。
而葉嬌出來則是為了把石芽草抱回去。
這草一年花開花敗,結了果就不再會結第二次,按理說留著也沒用。
隻是小人參畢竟養了它這麼久,已經習慣每日都瞧見它了。
等回了屋,葉嬌就把它重新放回到了壁桌上,而後關好門窗,脫了直裰,這才輕手輕腳的上了床。
瞧著相公還在安睡,葉嬌便小心翼翼的撩了被子鑽進去,準備重新把自己擠回到男人的兩臂之間。
剛剛她下床的時候祁昀是沒醒的,可這次葉嬌剛一碰到他,男人就睜開了眼睛。
隻是眼睛雖然睜開了,但是聲音卻有著一些半夢半醒的朦朧:“嬌娘,你出去了?”
葉嬌並不瞞他:“石芽草終於結果了,我去瞧瞧。”聲音頓了頓,葉嬌軟軟的道,“吵到你了麼?”
“沒有,隻是覺得你身上冷,下次出去的話多穿些,春捂秋凍。”祁昀說著,似乎並不介意懷裡的嬌娘身上皮膚冷冰冰,反倒往懷裡摟的更緊了些。
葉嬌乖乖的任由他抱著,看起來格外聽話:“以後不會了。”
而祁昀溫熱的手掌,一個放在了葉嬌的背脊,另一隻手則是去捂著她的小腹。
這讓葉嬌想起了另一樁事情:“對了,相公,我剛才感覺到動了。”
祁昀還是困的,聲音也有些輕:“什麼動了?”
但就在葉嬌回答前,他感覺到自己的掌心有了個輕柔的觸感。
很輕,小小的,卻讓祁昀的睡意突然一掃而空。
他突然坐起來,可是剛直起身子就意識到葉嬌身上還是冷的,自己總不能把被子裡麵的熱乎氣又給弄沒了,忙又躺下。
葉嬌卻被他這套坐起躺下的動作弄得有些懵:“相公,你大晚上的鍛煉身體呢?”
祁昀則是輕咳一聲,重新抱住了葉嬌,卻沒有再摸她的小腹,而是輕輕的拉住了葉嬌的手:“孩子剛剛跟我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