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1 / 2)

福運嬌娘 安碧蓮 14790 字 9個月前

對於溫家事, 葉嬌還是有些在意的。

倒不是多關心他家的興敗, 終究小人參在乎的人便是自己身邊的, 對旁人沒有那麼多的同情心,真的讓葉嬌在意的是他們什麼時候能搬走。

如今天氣漸熱, 也該給石頭新劃院子了。

因著葉嬌的心思,小素和莫婆子多多少少都會對溫家的事情上心些,左右住得近,打聽消息並不困難, 知道的也周全。

不過聽莫婆子的話, 葉嬌就知道接下去的話題怕是不好讓孩子們聽, 便道:“先送他們回去, ”而後葉嬌抱過了旭寶,在他臉上親了親, 笑著道,“旭寶和弟弟妹妹一起玩會好不好?”

旭寶對於什麼溫家冷家的事情根本不在意, 聽了葉嬌的話, 旭寶立刻點頭, 笑嗬嗬的下了地,對著寧寶和如意道:“來, 哥哥給你們念書書去。”

寧寶沒說話,如意則是剛說了一聲:“不……”然後就被旭寶拿了球塞進懷裡。

如意是個活潑的,忘性大, 看到布球就忘了剛剛想說的話, 樂嗬嗬的抱著玩兒, 也就沒注意到旭寶笑眯的眼睛。

一旁抓著毛線球的寧寶沒開口,隻是看了他們幾眼,便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趴在小素懷裡閉眼睡了。

等小素和幾個婆子帶著孩子們離開,莫婆子才道:“之前溫家議親,說了個人家姓張,並不是京城人士,有個和離在家的四姑娘,那四姑娘說是和溫家老爺一見如故,互許終身,這便要下聘了,結果被孫姨娘知道,才鬨起來。”

葉嬌眨眨眼,覺得什麼溫老爺四姑娘的聽著亂糟糟的,她也不準備理清楚,隻問:“他們可要搬走?”

莫婆子點頭,道:“是要搬的,溫老爺為了聘禮已經賒出去不少物件,大約便是這幾天了。”

葉嬌聞言就笑起來,而坐在一旁的華寧則是心如明鏡,心裡想著溫家當真是傻到頭了。

或許外人覺得身為皇親國戚平日裡都是高來高去,定然是瞧不上普通市井的生活,也對京城裡麵尋常商賈的事情不做了解,卻不知華寧知道的比尋常人多的多。

她如今要什麼有什麼,掛心的無非就是葉平戎的前程。

從一開始華寧就盯上了石天瑞。

石天瑞很快便要回京,這人定會受重用,華寧對石氏也多有關懷,自然會摸清楚溫家的底細,省的這戶人家以後給石天瑞添麻煩。

現在聽到這事,華寧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卻想著回去以後要好好探聽一番,早點打發了溫家,總好過他天天礙眼。

而在溫家,溫敏鬆並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他現在也是焦頭爛額。

已有三子的溫敏鬆原本不太在乎孫氏這次的孩子,可是因為孫氏懷胎,他哪怕知道了孫氏私自挪用了家裡的銀錢也不能發作,那肚子倒成了擋箭牌,留著孫氏讓他膈應。

也因此溫敏鬆篤定了不能讓孫氏做大,而且他也確實像是石氏想的那樣,不願意為了扶正妾室去坐牢,故而帶著心思另娶他人。

張四姑娘便是在這個時候進入他生活的。

她的年紀比溫敏鬆略小些,可是比石氏大了不少,以前結過親,後與夫家不睦便和離了。

初見時,這張氏的馬車陷在了泥坑裡,溫敏鬆讓人幫了忙,一來二去便熟識,溫敏鬆瞧著張氏說話細聲細氣,縱然生的高壯,卻很是單純溫婉,又見張家是富庶人家,便起了心思。

溫家正是要用錢的時候,他算不上喜歡張氏,可他娶親從不是為了喜歡,而是看重張氏背後的利益。

哪怕心裡嫌棄張氏結過親又沒有窈窕身段,可他還是故作深情,時不時的送點物件,出手闊綽,在張家麵前表現的很是大方。

而兩人的關係突飛猛進後,溫敏鬆就想要讓人上張家提親,借此得到張家助力來救自家鋪子。

他的算盤打的劈啪響,誰知道孫氏在這個時候給他找事情。

孫氏躺在床上,摸著自己已經平攤下去的小腹,臉上愣愣的。

她做過蠢事,也恨死了石氏,但她到底沒碰過人命,也不曾有過什麼坎坷。

掉了孩子,怕是她這輩子到現在為止最大的坎兒了。

在石氏在的時候,孫氏其實沒吃過什麼苦,因著石氏方正,又不得溫敏鬆喜歡,孫氏撒嬌賣乖總是能得了好處,日子比誰都好過,誰能想到石氏走了,頭上的大石頭挪開,孫氏才發現這個溫家原來離了石氏並不是朗朗青天,而是一片陰霾。

扭頭去看,她看到的便是溫敏鬆有些冷淡的目光。

孫氏下意識地軟了聲音:“老爺,我……”

“郎中說你無事,靜養便好,最近就不要出去了,省的平白招惹是非。”說完,溫敏鬆就要離開。

孫氏趕忙坐起來,顧不得身上的不舒服,就要下床去攔他,被一旁的婆子摁住了之後孫氏也不敢多動,隻能淒然喊道:“老爺,我知道錯了,以後定然不會再動家裡一分一毫的銀錢,隻求求你看在孩子們的份兒上……”

溫敏鬆微微皺眉,扭頭看了她一眼,道:“我就是因為孩子們這才沒有把你處置了,你挪動的那些錢都送去了你娘家,若是我把你娘家告上衙門,隻怕要關進去的人不在少數。”

孫氏一下子沒了聲音,噤若寒蟬。

溫敏鬆則是接著道:“我如今對待你已經是顧念情分,可你還把我的孩子跌沒了,讓你反省也是應該。”

孫氏隻覺得渾身發冷,她張張嘴,聲音都有些啞:“老爺,這孩子也是我的啊……我是他的娘親,他沒了,我怎能不心疼?”

“若是心疼,你便不會這麼疏忽地對待自己了。過幾日我就要辦喜事,你就留在屋裡好了。”溫敏鬆說完,就抬步離開。

孫氏則像是頭一遭認識這個和自己相攜半生的男人似的,從骨頭縫裡冒冷氣。

以前隻覺得溫敏鬆隻看重銀錢,這是好事,若非如此,石氏那般好像貌好脾性的早就把自己壓下去了。

可現在,孫氏才知道,這郎心如鐵到底是多可怕的事情。

最終溫敏鬆還是娶了張氏,卻沒有能真的挽救回他的生意。

因為直到張氏進門溫敏鬆才知道,這張氏不是省油的燈。

張氏原本就是囂張跋扈的脾氣,還在閨閣的時候就格外霸道,嫁了人後愈演愈烈,一直到和夫家和離也沒能收斂,這一遭原本是張家想要借著溫家的勢進京城,而張氏則是瞧著溫敏鬆溫文爾雅好拿捏,這才裝樣子誆騙他娶了自己。

沒想到真的拜了堂,過了不到半月,兩人裝出來的皮就掉了個乾淨。

溫家並非是什麼京城富戶,反倒欠了一屁股的債。

而張家也不是真心實意幫溫敏鬆渡過難關的,見利用不成就不再管他了。

張氏更是恨溫敏鬆之前騙她,哪怕她也是騙了這人,可是張氏的脾性根本想不到自己的錯處,隻能想到溫敏鬆的錯。

偏她已經是二嫁,若是再和離隻怕娘家都不好回,就隻能先認下來。

認歸認,張氏卻不想再忍了。

於是之前壓住的脾氣又冒了出來,張氏直接把還沒裝習慣的溫柔樣都給扔了,天天變著法子收拾溫敏鬆。

她可不是石氏那般沒有娘家倚仗的,也不像孫氏那般蠢鈍如豬,張氏有心眼也有盤算,做事情夠狠夠絕,甚至能下手打溫敏鬆的巴掌!

張氏力氣大,溫敏鬆畢竟養尊處優,年輕時候愛玩,敗壞了身子,竟是打不過張氏,常常臉上掛彩。

可他也不敢休妻,因為張氏的嫁妝拿出來了一部分填了溫家的窟窿,休妻隻怕就沒有這種便宜了,溫敏鬆隻能忍。

張氏動不動的喊打喊殺,他忍了。

張氏把關起來的孫氏磋磨致死,他也忍了。

可是張氏找了幾個妖妖嬈嬈的女子纏住了他的三個兒子,溫敏鬆終於坐不住,想著要和張氏清算。

結果就在這檔口,張氏有了身孕,還用錢保住溫家最後兩家鋪子,溫敏鬆一下子又沒了和她魚死網破的勇氣。

他掙紮了幾天,卻還是聽之任之。

可是這宅子是住不下去了,不僅僅是祁家催債催的急,他不得不把宅院出讓,還因為隔壁就是祁二一家,自己這裡雞飛狗跳,人家那裡卻是歲月靜好,溫敏鬆著實是沒辦法接受這種落差,隻想著早早躲開。

而這些事情葉嬌都不清楚,她現在沉迷於擺弄藥材花和逗龍鳳胎說話,隔壁的風風雨雨和她沒有半點關係。

反倒是身處京郊果園中的石氏對這一切都知悉的一清二楚。

就在這天夜裡,有個身披黑色鬥篷的人步履匆匆的趕到了果園中,等摘掉了兜帽,赫然是溫敏鬆的妾室秋娘。

秋娘本是舞姬出身,後來做了溫敏鬆的妾室,一直安分守己,因她知道自己不是孫氏那樣的貴妾,若是惹了主人家不高興,貴妾不過責罰,可她這樣的卻可以直接賣掉的。

石氏在的時候還好說,但換了張氏後,秋娘怕自己也被像孫氏那樣磋磨死,就轉頭抓住了石氏當自己的救命稻草,事無巨細都會告訴她知道。

這次她也詳細的把溫家事告訴了石氏,而後道:“明日溫家就要搬走,那宅子便會抵給祁家了。”

石氏神色淡淡,端著茶盞,瞧著裡麵浮起來又沉下去的茶葉,開口道:“你想辦法,讓溫家把日子挪一挪。”

秋娘聽了,臉上就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可不等她開口,石氏又搖頭:“罷了,那張家娘子霸道,你若是做點什麼事情隻怕她會心裡厭棄,以後你想要離開怕是更難了。”

秋娘連連點頭,臉上有了些希冀神色。

石氏則是讓婆子遞給了她一個木匣,沉甸甸的,秋娘看了一眼就瞪大了眼睛。

這是一匣子銀錠,捧在手裡,少說也有百兩之多。

石氏笑著看她,道:“銀票兌換不易,還不如現銀來的好用。隻管拿著,你找機會同張氏哭訴,隻說想要活路,再把之前我讓你偷的溫敏鬆的賬冊給了張氏,她會讓你走的,這些錢足夠你過日子的。”

秋娘立刻有了笑,而後又猶豫了一下,問道:“夫人,她……真的能讓我走?”

石氏點了點頭,安撫一般的放緩了聲音:“孫氏礙了她的路,這才丟了性命,可你處處謹慎小心,還沒有子嗣,她沒必要為難你,誰都不是天生喜歡殺人的,隻要你乖巧些,她會點頭的。”

秋娘這才安了心,跪下來給石氏磕了個頭,這才重新穿上鬥篷離開。

婆子則是去關了門,而後快步走到石氏身邊,道:“主子,溫家那臟心爛肺的不會再找我們麻煩吧?”

石氏臉上已經沒了笑,聲音淺淡:“不會的,過了明日,就一切塵埃落定。”而後石氏又扯了扯嘴角,“我到底還是沒看透他,以為他還能有些人性,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正房妻子被他當外人,寵愛多年的妾室也能棄如敝履,這就罷了,可是溫敏鬆居然能坐看三個孩子都被張氏帶上歪路!

為了他自己,溫敏鬆就連兒子都能舍棄。

虎毒尚且不食子,著實是禽獸不如。

隻是婆子心理上有疑惑,不太明白明天是什麼日子,她也不知道石氏到底在背後給溫家紮了幾把刀。

但這婆子跟著石氏的日子久了,即使之前蠢笨,現在也能學出點東西來,自然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便壓下了所有念頭,伺候石氏就寢。

等到了第二日,溫家一大早就開始準備東西搬家。

哪怕溫家衰敗,可是這些年來攢下來的家底還是有些的,既然要搬走,這些東西自然不能留下。

況且溫敏鬆恨祁家恨得牙癢癢,因著人家背後有公主駙馬撐腰他不敢做什麼,但這個家溫敏鬆恨不得把野草都挖了帶走,漆了的牆皮也要刮掉,半點不想給祁家留。

卻不知隔壁的葉嬌知道了這個消息,一點都不氣,反倒歡歡喜喜的對著祁昀道:“相公,他們走了以後我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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