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不算溝通出現障礙？
斯特蘭奇無語地想著。
他想向夏琳確定的是夏琳是否擁有進入凱瑟琳的夢境世界以前的記憶,以及夏琳是否還記得突然神秘消失期間發生的事情。
沒想到——
“夏琳公主請放心，我們的關係絕對不會越過你劃的線。”
“謝謝。”
夏琳鬆了口氣，轉頭對一臉痛苦與不甘的凱瑟琳說：“不要再想你的族人了,從現在開始,你是——”
“我永遠不會放棄他們！”
凱瑟琳咬牙切齒地發誓著。
夏琳：“哪怕他們……”
“哪怕什麼？”
斯特蘭奇和凱瑟琳異口同聲地問道。
雖然兩人的問話動機截然不同。
對此,被追問的夏琳隻是搖了搖頭：“沒什麼？”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凱瑟琳悲憤地看著夏琳：“告訴我！要怎麼做才能拯救我的族人！”
“我不知道，我……我……”
夏琳露出痛苦為難的神色，眼神不住地閃躲,拒絕和凱瑟琳有目光接觸。
斯特蘭奇見狀,越發確定夏琳知曉某些重大秘密,於是上前一步：“夏琳公主,我們可不可以……”
“你想做什麼？”
夏琳露出警惕神情。
斯特蘭奇：“我對你沒有任何惡意。”
“我當然知道你對我沒有惡意,我隻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追著我不放？”夏琳說，“我已經訂婚,並且我從未對你——”
“我們有過往嗎？”
斯特蘭奇冷不防打斷夏琳：“請你仔細想想，我們真的存在過往嗎？”
“我們當然……當然……”
因為斯特蘭奇的話，夏琳的眼瞳一陣劇烈震動，嘴唇也跟著顫抖起來：“我們……過往……過往……我……我想起來！我是夏琳！這裡是夢境世界！凱瑟琳是……是我的……”
眼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下,女孩既艱難又堅定地說道：“媽媽！凱瑟琳是我的媽媽！我進入夢境世界是為了找到我的媽媽！喚醒她！結束這場持續了二十年的長夢！”
“而我是帶你進入凱瑟琳的夢境世界的魔法師。”斯特蘭奇說，“可惜我們還是低估了掌控凱瑟琳的夢境世界的力量。祂比我們的預想更加強大,以至於你被祂洗腦,你的母親凱瑟琳至今不知道你的存在！”
“現在的她也……也不知道……”
夏琳回頭，悲傷地看著異族土著打扮的凱瑟琳：“斯特蘭奇先生,我該怎麼做才能喚醒母親,讓她醒過來？”
“這個……”
斯特蘭奇笑容很艱難。
略微思量後,他轉換話題：“記得你在白女王的宮殿神秘消失後發生的事情嗎？”
“我？神秘消失？”
夏琳困惑地看著斯特蘭奇,被抹去的記憶緩緩複蘇：“我……我……白茫茫的世界……我進入了一個白茫茫的世界……那個世界沒有人,隻有白茫茫，但是那邊有很多很多的白色的牆，牆上有很多很多的臉和手……每一張臉都是活的，手也是活的，它們一直在動，在說話，在拉扯……啊！”
過載的信息讓夏琳不堪承受，發出痛苦的尖叫。
斯特蘭奇見狀，急忙安撫夏琳，輕拍女孩的肩膀：“這些記憶對我們很重要，但是你的生命對我們也同樣重要。”
“這些記憶是讓母親醒過來的關鍵，對嗎？”
“也許。”
“那我——”
夏琳深吸一口氣，再次努力回想。
隨著她的回憶深入，女孩體內名為夢漩的神秘力量開始轉動。
對此一無所知的斯特蘭奇期待地看著夏琳。
正和馬修在車中親昵的路西法卻在同一時間停了動作，喃喃道：“夢漩的發育進入了第二階段。”
……
路西法低喃之時，以小鎮為首的早在十多年前就被夢漩影響的現實世界開始出現變化。
不論是躲在廢棄工廠創作血腥藝術的連環殺人魔，還是圍觀海拉與鋼鐵俠等超級英雄的普通小鎮居民，或是正在戰鬥中的以鋼鐵俠為首的超級英雄們，全被無法抵抗的睡意籠罩，意識不約而同地陷入沉睡，飄在小鎮上空，觀看彼此半透明的形體以及——
懸在空中的夢！
小鎮範圍內，夢與夢的界限在這一刻被徹底打破。
每個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彆人的夢，每個人的夢都被他人隨意觀看。
多年來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變成了百貨商店的展櫃商品，強烈到宛如火山噴發的巨大羞恥與憤怒在每個人的心頭湧動。
“不許看！不許看！這些都不是真的！不能看！”
性格溫和的人徒勞地呐喊著。
脾氣暴躁的人此時已經開始揮舞拳頭，雖然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意識間的互毆無法像身體格鬥那樣拳拳到肉。
一時間，夢境領域的小鎮上空無比混亂。
小鎮郊外的廢棄工廠上空，連環殺人魔們的意識也陷入了慌亂。
讓他們成年後不惜用瘋狂殺戮來逃避的幼年噩夢再次以排山倒海的姿態殺過來！
並因為他們本就支離破碎的精神狀態，變得詭異扭曲瘋狂宛如——
瘋子遊樂園！
被迫直麵靈魂深處的恐懼的連環殺人魔們嚇得瑟瑟發抖。
這一刻，他們不再是強大的殺人魔，他們隻是一群——
“你們想做小醜？先想想你們配得上小醜的名字嗎？”
陰差陽錯不受夢漩力量影響的哈莉的意識在被夢漩力量搞得一團亂的世界裡扛著鐵錘到處晃悠，不知不覺中晃到被靈魂深處的噩夢嚇得瑟瑟發抖的連環殺人魔們中間。
看到這群家夥居然想成為小醜，哈莉頓時怒火中燒，揮舞鐵錘瘋狂打砸！
被噩夢嚇得肝膽俱裂的連環殺人魔們無力反抗，隻能反複接受哈莉的鐵錘毆打，發出痛苦的哀嚎。
更要命的是——
這些事情全部發生在夢境的意識世界中，不管哈莉怎麼瘋狂捶打他們，他們都不會死，隻會無止境地感受痛苦，無法醒過來。
甚至——
連海拉都被夢漩的力量卷入，厭惡的過往和輝煌的曾經一起出現，導致她的情緒——
“不！不！這些事情已經結束！不是真的！你們隻是夢！是夢！夢！”
歇斯底裡的情緒瘋狂支配海拉的靈魂。
睡夢中的她卻無法像現實中的她那樣儘情釋放力量，反而是本該隻存在於記憶中的畫麵越來越逼近，並被所有人看到！
……
“水手天堂，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僥幸至今還保持清醒的夢境國度居民——玉藻前狐狸煩躁不已地甩動著尾巴，等待同樣和夢境國度有千絲萬縷關係的水手天堂的回答。
【我想逃……】
水手天堂毫不猶豫地表示。
玉藻前狐狸：“帶我一起怎麼樣？”
【不可能。】
“為什麼？你敢不帶上我，我就——”
玉藻前狐狸試圖威脅水手天堂。
水手天堂給出的回答卻讓它也一陣絕望。
【整個小鎮都被夢漩控製，我想逃跑但已經逃不出去，自然也無法帶著你逃跑。我們都是夢漩的俘虜，我們將很快被夢漩吞沒……同化……】
“彆胡說八道！我堂堂玉藻前狐狸怎麼能被夢漩吞沒！同化！”
玉藻前狐狸自欺欺人地大喊道：“至於你，水手天堂！如果你被夢漩吞沒，世界會發什什麼！還不趕緊跑！”
【但凡還有一絲逃跑的希望，我一定早早離開這個鬼地方，可是我跑不掉……】
水手天堂無奈地強調說：【我是被命運強製留在這裡充當夢漩食量的誘餌，我逃不掉！根本逃不掉！】
“這不可能！‘命運’那麼公平，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
玉藻前狐狸用力搖晃腦袋：“一定是哪裡搞錯了！水手天堂，你必須馬上逃跑，或者——”
【你要做什麼？】
“召喚睡君！”
玉藻前狐狸嚴肅地說道：“既然整件事情的關鍵是夢漩，那我們就召喚夢君！讓夢君解決夢漩！然後一切都會回歸常態，不是嗎？”
【……我會被抓。】
“水手天堂！你是白癡嗎！在你看來，被抓難道比被夢漩吃掉更可怕？！”
玉藻前狐狸氣得前爪用力拍打地板：“我不管你有什麼苦衷和秘密，我不想被夢漩吞吃！我要召喚夢君！現在就——”
【不可以！不可以！我寧可被夢漩吞吃也不會讓你召喚夢君！】
隨著這段文字，懸掛在凱瑟琳床邊的長圍巾突然活了過來，像蛇一樣靈敏地卷起玉藻前狐狸的脖子，試圖勒住勒緊。
玉藻前狐狸暴怒：“水手天堂！你是瘋了還是怎麼啦！居然寧可被夢漩吞吃寧可殺死我也不許我召喚夢君解決這場麻煩！你——”
被極度憤怒情緒驅使的玉藻前狐狸亮出尖爪，嘩嘩嘩，割破被水手天堂暫時附身的長圍巾，憤怒大喊：“你想乾什麼已經不重要！我要召喚夢君阻止夢漩的擴張！我要自救！我要——啊！”
玉藻前狐狸再次被水手天堂的力量捆住。
無數醫用膠布纏住玉藻前狐狸，膠布表麵浮現水手天堂的回答：【抱歉，我不能讓你破壞命運的計劃。】
去TMD命運！
去TMD計劃！
老娘不想死！
就不想死！
玉藻前狐狸怒吼著，試圖掙脫水手天堂的束縛。
然而，一切還是太晚。
玉藻前狐狸的眼皮越來越沉，最終完全沉入夢境世界的掌控。
……
……
“夢漩發育進入了第二階段。”路西法說。
馬修聞言，不解地問：“第二階段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受夢漩力量影響的所有人之間不再存在夢與夢的邊境，可以看到彼此的夢境，也被彼此看到夢境。”
“那豈不是要——”
世界大亂！
馬修驚慌地想著。
他趕緊坐直了身體，對路西法說：“我們現在就回現實世界！阻止這一切！”
“這是你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