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高大的樹梢上灑下來,斑斑點點落在草地上、樹洞裡,以及兩人的的臉上手上身上。
陸霜雪整個人趴在遲風身上,實話說,她不是那種似無骨如綿的的嬌柔女性,陸霜雪身軀是纖長堅韌的,線條是流暢漂亮的,可以清晰地感受她軀體裡那種旺盛的生命力,還有爆發力。
陸霜雪親過他,在深淵那一次,她覺得這項活動應當有一個親嘴,於是在醞釀氣氛的時候,給他蓋了一個章。
陸霜雪也沒啥經驗,勁用大了點,加上他不配合,當時還把他的內唇給磕破了。
當時的火辣辣,和現在的火辣辣重合在一起,被她這個正麵一撞,幾乎是馬上,遲風腦海就閃過當時某幾個畫麵。
他膚色冷白的臉頰染上一層紅暈,殷紅得像塗了胭脂似的,那雙斜飛的丹鳳眼漂亮得動魄驚心。
遲風突然忘記了和他爹對話時受的驚嚇,也忘記了自己之後的激靈及矢口否認,他心跳很快,快得像要馬上蹦出來的似的。
陽光午後,風莫名染上一絲異樣的氣息。
好像隻要有個人再往前一點點,就要打破什麼了似的。
可偏偏,陸霜雪無知無覺。
她甚至還是一個破壞氣氛的高手。
“你眼睛怎麼瞪得跟銅鈴似的?”
她的兩手原來撐著遲風胸膛的,這也是讓遲風麵如火燒的原因之一,不過她本人全無感覺,撲倒了就爬起來唄,於是她一撐坐起了,還順手摸了一把遲風的胸膛,用買排骨那樣口吻順嘴點評,“瘦了點。”比之前。
遲風:“……”
她順手抹了一把嘴,好像剛才隻是磕在岩石上似的,她爬起來後順手抹抹,然後拍拍身上沾的灰。
遲風立馬就清醒了,他一把將這個女人從自己身上掀下來,拉著臉爬起身。
陸霜雪連忙說:“這回不怪我,我不是故意的。”
意外,是意外!
遲風:“我也沒怪你!”
沒怪你聽見了嗎?!
他嘴裡這麼說著,但心裡卻很生氣,明明之前避之唯恐不及不許陸霜雪提半句以免勾起不堪聯想的明明是他,可現在他就是生氣了!
他氣得“噗”地往外吐了一口血。
剛才倉促回劍迎上穆應元的全力一擊,遲風終究是吃了點虧,那穆應元可謂他和陸霜雪兩人生平僅見的最強悍之敵,在本身七八成實力倉促硬接對方全盛的情況下,遲風受傷了,並且不算很輕,原本就氣血翻滾,被陸霜雪一氣,直接吐出來了。
“喂喂,你怎麼了?傷這麼重嗎?……”
“你去死吧!”
……
這兩人拌了幾句嘴,手上也沒停下,畢竟這也不知是個什麼地方。
遲風在陸霜雪的催促下盤腿運功半盞茶,之後往嘴裡倒了一瓶丹藥,就重新站起身了。
兩人一人持劍,一人持刀,觀察了一下,沿著山坡底下慢慢走出來。
這是個類似原始森林的地方,樹木草植都非常高大,剛才遲風和陸霜雪撞的那棵樹直徑足足有十一二丈,樹冠離地麵七八十丈,極高極高,樹冠很大,葉子油綠寬闊,這是一顆不知名的靈木,並且品階很高,八階以上快到九階了。
堅硬如鐵,撞得陸霜雪眼冒金星。
陸霜雪非常驚訝,八階九階的靈木,居然還有她和遲風不認得的嗎!
作為一個窮逼,她仰頭盯了這棵靈木好一陣,最後戀戀不舍摸了幾把,“算了,走吧。”
自從東極洲靈氣出現問題之後,在外頭就算陸霜雪遇上這樣的頂階靈木靈礦,她都不會動了,反而會設個幻陣啊什麼的把它保護起來。
一棵靈木或靈物能長到八階九階是非常不容易的,它已經能反哺孕育它的這一大片土地及其上的大小生靈。
還有一個,還沒探明情況也不適合動這些東西,萬一是有主的呢。
兩人仰頭環視一圈,周圍的樹木都是這麼高大的,荊棘野草有快一個人高,靈氣很充沛,不然這塊地方養不出這麼多的靈植靈物來。
陸霜雪用刀尖撥開橫生的草荊,兩人沿著小溪一路往前走,很快就發現方才那棵靈木並不是偶然,這裡很多高階的靈木靈藥小獸,並且開始有陸霜雪和遲風認得出的了,兩人非常驚訝發現,這裡很多靈植都是已經失傳於世的。
“這個我在《上古錄》見過,叫紫藍棘,百年一開花,百年一結果,是天階異植。”
“哇,這個更了不起,傳說神龍便溺於朽木之上,生赤靈芝,赤芝千年一熟,可治神魂之傷也!”
“這個好!”
陸霜雪趕緊蹲下身,“這個適合你用,”之前兩人神魂都受過傷,遲風最重,她的已經痊愈了,但遲風的始終差一點,“你用這個小的,剩下的可以賣錢!”
這不大的一塊地方,就有叢赤靈芝,這個可以動,她挑挑揀揀,各留下一兩株即將成熟要散孢子的不影響赤靈芝繼續繁衍,然後把剩下的都采收了,最後挑出最小的兩個拇指大小的對遲風晃了晃,說給他用的。
“……”
遲風就很生氣。
他本來剛聽陸霜雪說的時候,心情還是可以的,不料陸霜雪竟然給他安排這麼小的兩個,他氣得,一甩袖繼續往前走。
陸霜雪趕緊追上來,“喂喂,你跑這麼快做什麼?”
明明這麼大的夠用了,為什麼要浪費啊!
聽得遲風越來越生氣。
隻不過,更讓他生氣的還在後麵。
兩人就赤靈芝拉扯一頓,最後以遲風毫不客氣分了一半告終,陸霜雪一臉心疼,他才終於爽了。
之後兩人又繼續往前走,開始逐漸見到一些生活的痕跡,草叢有埋伏的痕跡,偶見樹乾有箭矢的劃痕,還有些靈鐵打的捕獸夾藏在小溪邊,不過靈鐵等階挺高的。
這是獵人捕獵的痕跡。
“這附近很可能生活著一個比較原始部落,類似體修這樣的,也可能是法修,不過還是體修可能性多些。”
陸霜雪仔細觀察這些捕獵痕跡,最後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她從前在秘境曆練的時候,也誤入過這類原始體修小部落的叢林,總體來說隻要不是無意冒犯彆人或者圖謀不軌,大體都比較友善的。
這個發現,讓陸霜雪挺高興的,她也很喜歡和淳樸的部落修士打交道的。
“咦?那邊有個人。”
兩人又往前走了一段,捕獵痕跡慢慢變多一些,陸霜雪眼尖,離得遠遠就見大樹下草叢邊趴了個人。
那是個女孩子,一身紅色布衣,頭頂兩個同色布巾紮的圓球狀發髻,身量不高,腰肢也纖細,身上帶著鐵弓箭,不過顯然她是臨時遇到危險,鐵弓鐵箭倉促扔在地上,她從靴筒拔出匕首,但招架不住,她被人重重紮了幾刀,血淌了一地,匕首也被人打落下來了。
陸霜雪急忙奔過去,疾點多下勉強止血,然後小心扣著女孩雙肩將她扶起,一張雪白如滿月的臉龐,眉心一點紅痣,脖子帶著金項圈,哦他有喉結,原來是個男孩子。
這是一個男生女相五官非常精致的漂亮少年,一上手陸霜雪就察覺他不是人族了,不過不知道分辨不出來是什麼妖修,不過這倒也尋常,這類原始叢林也有很多妖修部落的,陸霜雪從前去秘境時遇到的也有。
那男孩已經氣若遊絲,被翻動他勉強睜了睜眼,話都說不動,又昏迷過去。
“快快,遲風,給我點兒藥!”
這少年的傷真的很重,都在要害上,不馬上治就要死了。
陸霜雪一手貼著他的背部渡靈力,趕緊催促一動不動的遲風。
她半蹲半跪在地上,把這個少年半抱在懷裡,遲風看在眼裡,心裡巨不舒服。
忽升起一種猶如自己的東西被人霸占,自己的位置被人頂替了一樣的膈應感覺。
他有藥,但不想給,不理她,陸霜雪又催了幾次,最後他惡狠狠瞪了她一眼,把藥瓶子扔過去。
“去死吧!”
陸霜雪:“……”
“乾嘛罵人?”
她又怎麼得罪他了?
陸霜雪一邊往少年嘴裡倒藥,一邊運轉靈力幫他催化藥力,彆看這少年修為不算很高,但體內經絡卻很複雜,骨骼強度驚人,如果不是重傷瀕死陸霜雪的靈力可能都進不去。
“這人咱們就帶上吧。”
救人一命,順道如果能充當和部落的友誼係帶就最好了,她很好奇,仙域的人怎麼這般嚴防死守北邊?
陸霜雪忙碌了好一陣子,總算將少年的傷情穩定下來了,她將人放在較平整的地麵上,對正背對著她坐在大石頭上生悶氣的遲風說。
遲風霍地轉身,不過不等他說話,突然兩人聽見遝遝斯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穿過叢林。
遁著血腥味衝出林間,有四十人之多,個個身披戰甲體格強健,修為極高,居然俱在大乘期左右的水平。
為首的是一名麵如冠玉的銀甲青年,他手持一柄紅纓槍,長相極其俊美,一出來就望見了奄奄一息的紅衣少年,登時目眥儘裂,“阿英!”
他恨道:“該死的人修,納命來!!”
這群人不由分說,撲上來的開打,陸霜雪手忙腳亂:“喂喂,你們誤會了,我們沒傷人,我們救了他!不信你瞧瞧——”
可惜銀甲青年並不瞧,冷哼一聲,攻勢更加淩厲!
“這群人簡直有病!”
陸霜雪仰天長嘯。
無端端被這麼一群體格強悍修為高超的人合攻圍戰,是真的體格強悍,對方原形也不是哪個種族,陸霜雪的虎頭大刀劃過,對方居然隻留下淡淡的白痕。那身甲胄也超厲害,遲風的烏蛇劍插入硬挑,竟然隻撬下一個甲片,不過對方馬上流血了,他們的原形應該是有鱗的,這甲胄是鱗片幻化。
陸霜雪“艸”一聲,她這輩子都沒遇上過比遲風還要不講理的人。
兩人也不戀戰了,原來的打算也徹底打消了,去他媽的原始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