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他近來的心舒神爽以及澗魔界聯手阻敵的事實,讓在場的人忘記了他的雷厲風行和血腥上位了。
但在場許多都是當世首屈一指的大能,他們忌憚遲風卻不畏懼,遲風這一著殺雞儆猴,讓許多人臉色一變。
——實際主要還是這個奪天造法大陣的原因。
陸霜雪第一時間門就站出來了,她站出在遲風身前,肅容對大家說:“各位,遲風的母親聯姻蒼離魔君,蒼離魔尊是誰大概你們或多或少有所耳聞,穆老頭是個心狠又城府深重的,並不允許她知道這些事情。”
君仲祈也厲聲道:“這是要乾什麼?!”
“內訌嗎?”
“你們這是要不戰自潰嗎?!”
君仲祈連喝幾聲,現場的嗡嗡聲這才停下來了,可饒是如此,最終還是不歡而散。
遲風冷笑一聲,拂袖而去了
……
這場不諧很快升級了。
理智的人有,雖心急這件事情,但也深知絕不能內訌。可不理智卻也很多,高階修士修為佼佼,卻不代表性格情緒也拔尖,偏激者暴躁者大有人在。
遲風剛回到王帳,一拂袖坐下,正吩咐了秋泓親自去把穆清沅由醫廬接回王帳,他正側身要和遲旌說些什麼,忽急促尖銳的聲音同時在室內好幾人身上的傳訊符響起!
“快稟報陛下,醫廬遇襲了!穆夫人並未受傷,目前啟動醫廬陣法……”
“陛下!醫廬遭遇襲擊,穆夫人恰好在庭院,幸夫人並無……”
遲風暴怒,話未聽完,旋風般刮了出去!
陸霜雪急忙緊隨其後。
遲旌也是。
遲風的臉陰沉得猶如暴風雨的前夕,一到現場,那幾個人已經被拿住押著半跪下了,須穹和秋硯親自出的手。
遲風一動人立在台階之上,閃電般擊向那幾人的天靈蓋!
陸霜雪急忙伸手攔住。
遲風驀側頭看她,那雙鳳目淩厲泛出紅絲,陸霜雪急忙說:“遲風!你可以重傷他們,但不能殺死他們!!”
遲風這一著下去,這幾個人必然神魂俱滅。
許多人自以為大乘,但大乘修士與大乘修士之間門區彆卻是很大的,那幾個還在叫囂的人感受到了遲風凜然如實質般的殺意,終於閉上了嘴巴,駭然失色。
兩息,遲風最終改天靈蓋為胸腹,重重一擊,這幾人被橫掃出去重重撞在醫廬的陣法牆上,彈倒在地上,“噗”一聲,吐出混著內臟碎片的猩紅鮮血,一動不能動。
遲風餘怒未消,冷冷道:“傳令下去,澗魔界即刻與東極洲劃清界限。”
“今日日落之前,理清一應事宜重設營防!”
……
遲風王令一下,澗魔界迅速理清先前和東極洲相交的一切,重新設置營防。
而那幾個人是司馬家和虞家的,被抬回去之後家人很快鬨到了各自家主麵前。
穆清沅確實有很多人仇恨她,先前也就因為遲風和澗魔界,就當她不存在了,可現在在這種絕望恐慌的焦灼之下,先前硬壓下來的情緒就有點控製不住了。
而遲風是誰?他是魔廷的王,先前的偷襲徹底激怒了他,他當即就下令,劃清界限各自為戰!
給他們臉了這是!
眼見己方陣營好端端的就要一分為二了,好在君仲祈陸霜雪及仇家兄弟白慎淮幾人立即出手斡旋,奔走的奔走,聚集的聚集,他們火速將東極洲這邊包括七大世界及仙盟的百餘名有一定分量的家主及主事人物都重新聚攏在金柱之下。
雨還在下,黑黢黢的夜,君仲祈語氣沉沉:“你們當知道,退後一步,這歸墟山就守不住了。”
被傷的人也抬來了,他們家人朋友站在一側,陸霜雪盯了他們一眼,喝道:“你們想乾什麼,又能乾什麼?!把穆清沅拿下擒過來,嚴刑拷打嗎?!”
“如此,都不需要這個奪天大陣了。”
直接趕明兒就被仙域打敗,安心當人家案板上的肉就好了。
陸霜雪雖然年輕,但數十年在位,她聲音嚴厲神色極肅,那些人不禁低頭,不敢說話。
在場的人,沸騰的鮮血也漸漸降溫下來了。
君仲祈語重心長:“我知道諸位心焦,可去往仙域同行一路,我是知道那穆清沅確實是不知情的。”
當初救了穆清沅回來之後,他、仇青銘白慎淮等人,也先後在遲風陸霜雪的陪伴下去詢問過穆清沅,真假他們心中是有判斷的,否則穆清沅也不可能安安靜靜養傷了這麼久。
君仲祈直接起了個心魔誓,證實自己所言非虛。
“如今這情況,我們更應該團結一致,儘快想出個解決法子,汝等以為如何?”
陸霜雪和君仲祈斬釘截鐵,更有心魔誓在後。
稍息,白慎淮仇青焰為首者上前一步,表示確實如此。
仇青銘司馬鈞等人沉思片刻,也出言附和了。
有了這些人的背書,大家終於相信了,有人急得快哭了,“那現在怎麼辦?怎麼辦啊!”
能活著,誰又想死!為東極洲而戰慷慨悲歌一把,還能轉世投生,可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他們根本不敢想象整個東極洲湮滅成流沙,所有親友戚朋與這片大地一同隕落不複存焉的情景。
君仲祈沉聲道:“此事容後再議,當務之急,是你們這幾個人,立即隨我前去澗魔界王帳,負荊請罪!”
他馬上帶著人去了。
……
非常幸運的是,這一場不諧在君仲祈陸霜雪等人的全力斡旋與配合之下,最終消滅於初起。
最讓人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將擔架連人一起壓到王帳前請罪的時候,遲風沉默片刻後,居然就咽下了這口氣了。
讓君仲祈和陸霜雪都頗為詫異,兩人不禁對視一眼,來之前,以為怎麼也得費很多口舌的。
君仲祈甚至做好了割肉賠償的打算。
不過這是好事,君仲祈一詫之後,立即就接上了話。
至此,雙方最終握手言和。
澗魔界劃清界限的動作也就停了。
……
半個晚上的功夫,發生的事情還真多啊,陸霜雪和君仲祈簡短交談之後折返王帳,也才剛天蒙蒙亮。
遲風半趴在臨窗的棕木翹頭案上,下巴擱在疊起的手臂上,陸霜雪探頭左顧右盼找他的時候,見到就是他這副有點不高興的模樣兒。
“遲風!”
見到她,遲風才重新露了笑,他趕緊招呼王衛上早飯,並且認真用銀筷地把一個個肚子鼓鼓的薄皮燒麥夾到她碗裡。
長明燈珠光柔和,他長翹的眼睫在臉龐投下一片柔膩的影子,溫柔極了。
陸霜雪也給他夾了一個,遲風高高興興吃了。
陸霜雪手撐著下巴,有點點好奇:“遲風呀,你今兒怎麼這般容易就原諒他們了?”
很不像遲風的平時作風呢。
兩人之間門,也沒什麼不好說的。
他握著她的手把玩著,另一手執箸,聞言冷哼一聲,把銀筷撂下了,“狗膽包天的東西!”
等他騰出手,早晚摁死那幾個狗東西。
隻不過,眸光一轉,對上陸霜雪好奇的目光,他卻問:“那你今兒又為何為我說話了?”
陸霜雪理所當然說:“我說的是實情啊!”
當初,穆清沅對遲風補償親近的心急切得很,沒人要求她,但為了證明自己,她卻連心魔誓都起了。
陸霜雪聽到的。
彆說現在了,就算以前,還在二人兩看生厭的時候,她也是會這樣的做的。
對事不對人嘛。
更何況,現在遲風是她的親親對象呢,陸霜雪笑著拍拍心口:“我說過的嘛,要保護你的!”
遲風忍不住笑了。
那雙翹起的鳳眼彎下來,他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
“那就是了。”
他小聲說:“因為你呀。”
有點點初次戀愛的羞澀,更多的絲絲的甜蜜,她說要保護他,可他也不想她難做啊。
要是從前,遲風必要連本帶利討賬才行,不當場要了這幾個人的小命並讓東極洲割地賠款,這事兒都不能勉強過去。
可他現在有她了呀。
晨光微熹,自大開的檻窗映進室內,長明燈珠光愈發柔和,陸霜雪一愣,她訝異看著遲風,半晌不禁笑了起來。
兩人盯著彼此,情不自禁笑了起來,有一種柔情的繾綣,在彼此之間門流暢。
有一種一切儘在不言中的感覺,感覺很美好,美好到誰也舍不得打破它。
兩個對視良久,誰也沒說話,就你一箸我一筷的吃完了早飯。
最後還是秋泓來稟事,遲風才不大樂意地出去了。
秋泓稟的是,穆夫人已經安置妥當了。
遲風安排的,兩帳並一,他母親就居住在後帳養傷。
說到這個,陸霜雪“咦”一聲,她連忙問遲風:“我可以不可以去詢問一下穆嬸子?”
這是陸霜雪自己的想法,也是君仲祈剛才所托。
穆清沅雖然不知道她父親下一步是什麼,但她到底曾是仙域的核心高層之一,現在一切都掀出來了,憑結果反推過程和開始的話,不知道能不能有一些線索。
因為有先前的事,陸霜雪覺得自己不能直接去,她得先征得遲風同意。
遲風展顏一笑:“當然可以啦。”
他怎麼會不同意?
“那走唄!”
宜早不宜遲呢。
兩人剛才的那種氛圍還在呢,相視一笑,手牽手往外飛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