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車停下來了, 奧爾以為是地方到了,但坐在門邊的巡警剛打開車門,就發現門口原來還掛著一個陌生的巡警——他掛在了車門邊。
“魚尾區的!回你們的轄區去!”
所有人都看向了奧爾, 即使伊維爾也在車上,不過連他也看著奧爾,奧爾對於這個狀況也是毫無準備的, 可他必須要用最快的速度給出命令。
“踢下去, 繼續前進。”奧爾麵無表情, 狀似十分的篤定。
車門的巡警有些猶豫, 伊維爾剛要動, 另外一個靠近門口的巡警,把車門的巡警一把拽開, 乾脆的一腳將陌生巡警踹出去了。對方就要出口的咒罵也被踹回了嘴裡。
踹人的巡警, 緊跟著也竄出了車, 很快馬車重新開始前進, 隻是速度更快了。
“那是我堂弟,泰勒·舒爾頓。”舒爾頓說,沒有驕傲得意, 仿佛隻是口頭上順便向奧爾說一句。
大麥克一直被舒爾頓打壓著, 真不冤。
馬車再次慢下來時, 喧鬨和吵嚷也傳進了車裡。
“下車。”
這次站在車門口的巡警沒有猶豫, 一車的警察快速下了車。
奧爾一出去就看見兩群紅衣的皇家警察,在彼此推擠著, 他本該立刻打量四周環境的,然後加入戰鬥行列,但他直接將視線投向了一個方向。
有個英俊蒼白的男人站在那,也直勾勾的看著奧爾——那是一個血族。
這種感覺很奇特, 當第一次見到達利安他們,也是能吸收生命力,奧爾才知道了他們的不同。但如果距離夠遠,比如現在他和那個男人這樣,有五六十米的距離,他吸收不到生命力,那他就無法確定狼人們的不同。
但現在不同,他還在車上時,就覺得心頭仿佛有個鉤子,將他的注意力徹底拉拽向某個方向。他既警惕,又期待,因為那裡有一個同族。
是的,那種感知讓他本能的知道就是一個同族,隻是不能確定對方是敵對還是友善。
那個血族動了,而當他動起來,梧桐區一方的警察們也漸漸停止了動作,他們從中間分開,讓對方走過。
奧爾同樣動了,魚尾區的巡警們學著梧桐區的樣子,也讓奧爾來到了人前。
遠看這位同族蒼白又纖細,近看奧爾發現這家夥比他更高大更強壯。
“奧爾維茨卡·蒙代爾?”對方比奧爾高卻也不低頭看他,依然昂著頭,也因此明明是對奧爾說話,但眼睛卻沒有看著奧爾,“這案子是梧桐區的,帶你的人離開。”
從對方的態度看,不能說是敵人,但也不友善。這種狀態,講道理是不可能了,徹底鬨崩,奧爾也不認為自己有勝算。他應該就是狼人們說的,“成熟的血族”,不過,可以試一試。
“你拿了多少錢?”
這個到現在也沒告知奧爾他姓名的血族,瞬間低下頭,惡狠狠看著奧爾。
“可能拿的不是錢,而是某些利益?”奧爾笑眯眯看著他,“哦,你還是個警官。你當了幾年警官了?四年?五年?為什麼要貪墨我的功勞,阻礙我辦案,因為你是個即使出身不錯,但依然沒辦法靠著自己的能力升官的廢物?”
對方臉頰上的肌肉都開始氣得顫抖,他的手插.進了口袋,能清楚的看出他抓緊了自己的風衣。
試驗部分成功,血族禁止內鬥,他目前的未成熟狀態也可以算成是血族的幼崽,所以對方不敢在眾目睽睽下打他。
“這件案子屬於誰,你和我清楚,彆人也清楚。如果你要偷走它,我會和你拚命。很大概率你會戰勝我,然後奪走屬於我的,屬於一個孩子的案件。
無論是誰收買你的,無論他承諾了什麼,如果你有腦子,請清楚的想一想,你的付出是否值得。畢竟,那應該是你用名聲購買的最後一件商品了,在那之後,作為笑柄的你再也拿不出更多了。”
“……”這位血族深深的看了奧爾十幾秒,看得奧爾甚至都露出警惕神色了,他才露出一個淺笑,“我叫艾頓·克拉羅斯,你的口才十分出色,奧爾維茨卡。我們走!”
他招呼了一聲,帶著梧桐區的巡警們呼啦啦離開了。
奧爾這才能打量四周,這裡是琴弦街的一處街角,整條街上大多數建築的一樓,都被改裝成了店鋪。大多是出售樂器的,也有的掛著音樂教室或舞蹈教室的招牌,隻有兩三家餐廳。這裡的建築也都很高,最高的有六層,這裡應該是屬於高級公寓區。
眼前作家佩德羅的住所是一棟五層樓,他住在三樓,從樓下朝上看去,三樓的窗戶關著,土黃色的窗簾也拉得緊緊的。
“我們上樓去。”留下一半人手在樓下,奧爾帶著伊維爾和其他人一起上了樓。
卡多弟弟和布奇守在門口,看見他們上來,鬆了一口氣。
“梧桐區的人沒試圖把你們趕走?”奧爾問。
“沒,他們隻在樓梯口守著,但沒過來。”
“……”
如果對方真的要找麻煩,那他們到得更早,人也更多,把卡多弟弟與布奇弄開,闖進佩德羅的房間裡,顯然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所以剛才那家夥是乾什麼?試探?奧爾軟弱可欺,他就動手,奧爾還算有點能力,他就放手?
算了,現在沒時間想血族的事情了。
奧爾和伊維爾進入了佩德羅的房間,卡多弟弟在他們背後說:“我們發現佩德羅死了,就立刻退了出來,什麼都沒動!”
“謝謝。”奧爾對他笑笑。
卡多哥哥瞥了弟弟一樣,對弟弟拍馬屁還拍中了的行為略有些羨慕嫉妒恨。
佩德羅死在他的書房裡,屍體就在書桌後的大扶手椅裡,左手搭在左扶手上,身體則略歪向右邊,血和腦漿噴灑在了他書桌的手稿上。
奧爾看著地麵,小心走過去。而跟在他身後的伊維爾,隻走進書房看(聞)了兩眼(口),就直接轉身出去了。
奧爾沒跟著伊維爾一起,自顧自走向佩德羅。
自殺的手.槍威力不小,子彈從左太陽穴進入,從右太陽穴擊出,還帶走了一小塊頭蓋骨。這使得地上、牆上,以及一部分窗簾上,都被噴濺上了大量的血跡。
但是,佩德羅右臉上的痕跡很奇怪,他的下巴,以及臉頰靠後的位置很乾淨,隻有兩道流下的血跡,但右臉其餘的部分卻很臟,除了血跡外,還有飛濺的血點、碎骨渣,以及腦漿。是角度的關係,不會被崩飛到嗎?
他槍的位置也很奇怪。
佩德羅的這把扶手椅很寬敞,他整個身體靠向右側,所以左胳膊支出去,隻有大半個手探出扶手之外。這種姿勢勉強解釋成開.槍.後後坐力把胳膊彈飛出去,手磕在了扶手上。但這樣的話,槍也會更朝外,更不是直接在手掌下方吧?
這個奧爾也不能確定,畢竟他缺乏這方麵的真實經驗。
他看了看佩德羅書桌上的物品,一頁頁雜亂的擺放的文稿,一台打字機,打字機上.插.著一頁剛剛打完的書頁,上麵隻有短短的兩行字——我有罪。萊德利·佩德羅
遺書?
“嗯?”奧爾湊近了看著打字機,紙的位置不對。
作為八零後,奧爾初中的時候,學校是有過打字課的。打字機這個東西,基本的情況都是一樣的,有墨帶,將紙卷到滾筒上,然後開始打字。打字過程中卷筒會朝左邊移動。
奧爾能確定,現在如果打字,那麼新的文字絕對不是接在佩德羅的署名後邊。而是出現在至少隔了五行的位置上。而且這個卷筒太“正”了,這是打字剛開始時的位置。
但這依然可以解釋,可以是佩德羅自己打完了遺書,為了讓彆人看見,所以擺正了卷筒,還把紙張抽出了一部分。
奧爾想了想,把墨帶拆下來了。
二十多年沒弄過打字機,手很生了,但弄了滿手油墨的奧爾看著墨帶,滿意的笑了。
——打字機按下字母後,會有一個金屬字母彈起來,敲擊在墨帶上,將文字印在紙張上。新的墨帶平滑光澤,但用過的墨帶上會出現密密麻麻的字母痕跡。這是一條沒用過幾次的墨帶,上麵隻有寥寥幾個字母的痕跡。
這些字母,不足以組成這份簡短的遺書。
“蒙代爾先生,我抓住凶手了。”書房的門開了,伊維爾很高興的看著奧爾。奧爾眼睛一亮,可還沒等他邁步,伊維爾已經竄了進來,單膝跪在地上,指著地毯上的一點暗紅色的汙漬說,“這就是她的血跡!”
地毯是奶白色的,可能是羊毛的,但即使色彩對比強烈,如果不是伊維爾指出來,奧爾也會忽略掉那個紅色的圓點。
“你太棒了,伊維爾,我們去看那位凶手!”
凶手是個年輕的姑娘,她穿著深藍色格子長裙,戴著手銬站在走廊裡,憤怒的看著警察們:“你們這幫暴徒!”她咒罵著眾人,“穿著製服的惡狼!你們會被神懲罰的!呸!”
她一口唾沫啐向奧爾,她的距離沒能對奧爾造成任何傷害。
巡警們也都一臉的懵逼,顯然不太理解,為什麼伊維爾要把一個女人拎出來,指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