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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血族警察被這麼提問, 即使那些主人們真這麼好心,也不會這麼說的,可既然已經被拖後腿了, 奧爾隻能乾巴巴地說:“哦, 真意外,那些主人們竟然都這麼通情達理嗎?”
女仆比警察更了解自己的主人,看表情,她們可不像相信了警長的話,但卻又沒有那種要丟工作的恐慌。
奧爾終於停下了步伐, 他站在了三人的正對麵。
“女士們, 首先我代表警察總局向您們表明我們的態度,我們很清楚, 您們不是殺人凶手。就算您們三人是同謀,也不可能用冷兵器殺死四名強壯的皇家警察。所以這點您們可以放心, 不要多想。”
三人都很明顯地吐出了一口氣, 可她們嘴巴上吐氣,眼神卻一直都很平靜。
“我們需要找出殺害同僚的凶手, 任何一點的線索都不會放過, 並且我們很樂意給予線索提供者一份獎勵。所以……”
“請彆擔心, 即使諸位不是線索提供者, 我們也不會把你們帶走。”人類警長又開始拖後腿了。
“對,我們不會把你們帶走, 但會按照一日三餐來拜訪你們的主人,請你們出去問話。”奧爾語氣有些不太好。
褐發女仆和金發女仆猛地抬起了頭, 神色間的慌亂正常多了。中年女仆慢了一拍, 同時, 她臉上的慌亂感, 更像是來源於“慢了一拍”這個行為。
可不相信主人不是等於意識到自己就要丟工作了嗎?警察拜訪隻是加速了這個過程而已,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不同?
三人對上奧爾無表情的臉後,又看向了警長——三人已經清楚,這位警長是會“保護”她們的。
但對著奧爾和斯科特兩張陰沉的臉,警長也隻能扭頭看向另外一邊,表示自己無能為力。他隻是拖後腿,而不是真正的保護凶手。
“警官先生,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中年女仆開口。
“三位的經濟狀況應該都不是很好,請彆打斷我,讓我說完。”奧爾抬手,阻止了褐發女仆開口,“你們直接說‘我掀開了帆布,看見了屍體,但我很害怕,所以什麼都沒說就回屋裡去了。’這是可以理解的。但你們一定要說什麼都不知道,徹底和帆布以及帆布下的屍體撇清關係,那就是一件非常可疑的事情了。”
奧爾再次看向警長:“死者的財物有丟失嗎?”奧爾想到了緞帶殺手案裡,某些人隱瞞案情,因為他們拿了死者的財物。
“他們的錢袋都在身上,沒東西丟失。”警長不等奧爾問,繼續說,“她們的房間都搜過了,沒發現可疑的物品。”
“房子裡的其他地方呢?”
“其他人?”警長一愣。
奧爾又看向斯科特:“搜查時,有我們的人在嗎?”他的眼睛向斯科特背後的狼人瞟了一眼。
斯科特立刻明白他指的是什麼:“沒有,這是‘那邊’的案子,沒有我們的人。”
“沒超過二十四小時,應該還有些線索,去看看吧。”雖然三人身上都有能蓋住狼人嗅覺的異味,但或許能從她們主家的身上,發現一些線索。
警長應該是知情人,斯科特帶著他的狼人走過時,他攔在了斯科特身前,就在奧爾和斯科特以為他要暴力阻攔的時候,他卻說:“你們……找到那個混蛋。”接著他主動走向前方,為斯科特帶路。
警長的心情也是很複雜的,一方麵不想血族又跑到人類的前麵,但另外一方麵……凶手可是已經帶走了四條人類警察的生命。
他們去搜查,三位女仆留在原地,奧爾看她們並沒有誰想開口的意思,叫過了一位巡警看著三人,不要讓她們交流,自己則開始觀察這條小巷,以及兩邊的聯排彆墅——這是住宅區,拋屍不是一般會選擇
荒郊野外嗎?這裡對凶手有什麼特彆的意義嗎?而且一口氣拋屍四人,卻沒弄出太大的聲響驚醒居民,這是一個人能辦到的事情嗎?凶手是個大力士、不是人、借助了機械造物,又或者這是多人犯案?
奧爾抬頭,二樓一扇窗戶的窗簾有輕微的顫動,但很快顫動就平息了。
作為體麵的中等社區,卻發現了四具警察的屍體,並且他們被禁止離開,對於在這裡居住的紳士和淑女來說,這可是一件極其糟糕的事情。
現在所有的窗簾都被拉了下來,可能在窗簾後有些好奇的人在窺探。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斯科特帶著他的狼人出來了。
“沒有直接發現。”奧爾注意到了他的用詞,沒有立刻接口,果然,斯科特繼續說,“但在豪斯家和蘇曼家的房子裡,都有濃重的漂白水的味道。而林道夫家,則滿屋子都是臭乾酪的味道。”
“整棟房子都有?”
“是的,豪斯夫人知道死人後,覺得可怕,所以命令仆人們將整棟樓都用漂白水擦洗了一遍。蘇曼夫人知道豪斯夫人的情況後,也命令仆人那麼乾了,而林道夫全家都嗜吃臭乾酪。”斯科特忍不住看了一眼他的狼人,那位狼人的臉色很難看,他對狼人輕微的搖頭示意。
狼人也回以搖頭——現在斯科特身邊隻剩下他一個了。
顯然,斯科特並不像之前表現的那樣,對狼人隻有冷硬的命令。奧爾看見了,當做沒看見,他回到了三位女仆麵前。
豪斯夫人是中年女仆的主家,蘇曼家是褐發女仆的主家,金發女仆當然就是林道夫家的。
“女士們,您們有什麼想說的嗎?”
三人整齊低頭,竟然連剛才的那點驚慌都沒有了。
奧爾扭頭,看守她們的警官主動開口:“她們什麼都沒說,但是有眼神的交流,其餘兩位女士,都在看向這位女士。”
警官指的是褐發女仆。
奧爾皺了皺眉,看向同樣歸來,對於沒有任何發現也同樣失望的警長:“跟我講講那三家的情況,家裡都有什麼人,男女主人從事什麼工作,孩子的情況怎麼樣?”
“有必要嗎?最多隻是這三位女仆看到了什麼。”
“有必要。”奧爾很肯定,“拋屍的位置,不是隨便挑選的。”
他沒有壓低音量,三位女仆都被嚇得一顫,但沒有抬頭,依然低著頭。
“……好吧。”三位女仆不太正常的反應,也讓警長妥協了。
警長自己說沒必要,但他對這裡住戶的了解,還是十分詳細的,看來也是一位儘責的人。
豪斯先生是礦業商人,家裡有兩個兒子,是三年前搬到索德曼的。蘇曼家是兩年前從飛利浦王國移民過來的,是一位貿易商人,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林道夫先生則經營著一家中等規模的海上客運公司,有三個兒子,是四年前搬到這的。
蘇曼家和林道夫家都住在更昂貴一些的南邊,豪斯家住在更便宜一些的北邊。
這裡的住戶們關係都不錯,會定期舉辦鄰裡之間的聚會,夫人們和先生們都彼此認識,仆人們當然也互相熟悉,因為聚會的時候,他們會經常互相借用對方的仆人——這不稀罕,就像窮人聚會要借鄰居的碗筷與桌椅一樣。
“有哪家在發現屍體後,表現得格外恐慌嗎?比如立刻要求離開,不想多停留任何一天。”
把屍體扔在家門口,這可以理解為威脅、恐嚇。
“都有些恐慌,豪斯夫人與林道夫夫人甚至暈倒了,並且有多家都在商量著搬家,但在我們表明查案期間,他們不能離開,並且皇家警察會有多人站崗後,他們都平靜了下來,沒到那種迫切的地步。”
奧爾摸了摸下巴,不是恐嚇……或者至少沒人認為自
己做過的事情,需要用四具警察的屍體恐嚇。那麼特意把屍體弄過來,還有什麼解釋呢?
而且屍體是被蓋著的……不,也絕對不是電視上經常出現的表示對死者的懺悔、關愛、關心。斯科特形容過,四名死者,像是被屠宰的牲畜一樣,被交疊地堆放在了垃圾堆旁邊,凶手對他們毫無愧疚與傷心,屍體就是垃圾。
奧爾挑眉,他有了一些想法,但隻是他自己的“想法”,沒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