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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你確定?”那地方隻有兩平米, 但裡邊塞滿了兩人的製服、靴子和頭盔之類的。隻有個插腳的地方,以他們兩個現在的身高體型,硬擠進去簡直是連轉身的地方都沒有了。
“我確定。”
奧爾已經做好和他最愛的大狼跑到荒郊野嶺, 在夜色下演奏的準備了,結果卻得來了一個意外的“驚喜”。他甚至還幻想了一下,大狼對著殘月嚎叫時的美麗畫麵——結果發現自己對於野外演奏竟然還有點期待……
“所以你覺得我會選擇哪裡?”達利安抱起雙臂,挑起眉毛,他可沒忽略, 奧爾神色間一閃而逝的小失望。
奧爾低著頭, 賣萌對手指, 但發現沒辦法萌混過關後, 他隻能老實交代:“白、白樺鎮外頭的山上, 你知道的有一座山都是茂密的林木,地上是厚厚的落葉,我們鋪一張毯子……”
達利安湊過來,他在奧爾的額頭上輕輕吻了兩下:“我們下一次可以嘗試一下, 現在,讓我得到今天的那份兒吧。”
奧爾本以為, 黑暗對於具有夜視能力的他們來說,不算什麼。但他發現自己太天真了,因為衣帽間的空間太狹窄了, 他們倆又距離太近了,眼睛看到的區域可以忽略不計,觸覺才是了解對方的感官, 而嗅覺和聽覺, 則被無限地放大。
總之, 衣帽間的門壞了。
至於那些被弄皺弄臟的衣服, 可以忽略不計。
結婚真好……親愛的真甜……
一夜過去,奧爾以為接下來他要等的就是希克林區那邊的消息,所以,第二天他再次整理了一番關於瘸子喬南的文件。
——雖然沒辦法去希克林區抓人,但奧爾一直沒停下對這個人販子,以及他所屬團夥的調查。
喬南年輕時是個馬戲團的小醜,因為演出事故,他的一條腿斷了,並且被他最初所在的馬戲團所拋棄。這個年代的馬戲團是沒有駐地的,他們駕著大篷車,四處流浪表演。每年開春,都會有兩到四家大小馬戲團,來到索德曼。
他為了糊口什麼都乾過,賣身、行騙、偷盜,被抓過幾次,腿又被打折過幾回。後來,他開始教窮人家的孩子雜耍糊口,又將這些學過一些基本功的孩子介紹進路過的馬戲團,馬戲團竟然會給他一些報酬。
這讓喬南看到了一條發財之路,他開始拐騙小孩,再將他們轉賣。
為什麼很多人都知道喬南,但是報警的人很少呢?
因為瘸子喬南過去的活動地點是魚尾區、黑區、貝殼區的邊緣地帶、白襪區等等,這些下層社區。
這些區域的成年人,孩子丟了,也隻能丟了。去報警隻能讓他們簽一堆單子,可這些人連字都不認識,隻是迷迷糊糊地不停按手印,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他們隻能找親戚朋友尋人,但大家都得吃飯,找人也找不了多長時間。
除非他們在各大幫派裡有人脈,那麼人販子聽到消息,自然會把人送回去的。
總之,人販子隻要沒有被人當場發現,幾乎是沒有任何危險的。
直到出現一個奧爾,他把魚尾區警局和彎鉤幫都帶動了起來,尤其是魚尾區的警察們,他們開始管事,開始抓人了。
奧爾有能力大範圍抓捕這些罪犯時,這些嗅覺靈敏的肮臟老鼠們,早就已經跑路了。留在本地的隻剩下一些尋常的無賴和小偷,他們也是目前魚尾區警局裡的常客了。
但希克林區實在是太過排外,奧爾隻從比爾那確定,喬南確實在那,但具體的情況,就不得而知了。
奧爾思考著要不要再去找比爾一趟,重新梳理一番,就有新的案子找上門來了。
——看來每年的秋天,不但是作物豐收的季節,同時也是殺人犯和警察豐收的季節。
來找他的是索帕港的警察局長,海森多姆·豪特瑪黎,說起來,他們也是老朋友了,最早就是受了他的邀請,奧爾和他一起調查幽靈船,還弄出了魚人的事情,貴族的魚人殺害了一船人,結果……也隻是賠償一些錢財罷了。
後來豪特瑪黎也和奧爾有一些私下的交往,兩人算是有些交情的普通朋友。
他一來就交給了奧爾一份卷宗:“請您看看這個案子,目前的嫌疑人是被當場抓獲的,他手持凶器,渾身是血。但是,我的狼人在嫌疑犯的身上沒有聞到剛剛噴出的鮮血的味道,而且被害人被割了三十多刀,渾身上下都有傷痕,手腳上也有被束縛過的痕跡……
我傾向於嫌疑人真的隻是進去後發現了已死的死者,但是,現在死者未婚妻家族——納切尼斯子爵家——正在不斷向警局施壓,我隻要敢把嫌疑人放出去,他們一家就會立刻失蹤。所以,還請您幫忙。”
豪特瑪黎將案情娓娓道來,曾經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還是個桀驁不馴的家夥,現在麵對奧爾卻無比規矩。
奧爾接過卷宗,低頭查看。
案子發生的地點是在索帕港的旅館,被害人丁賽·馬爾特是一位藝術品商人,三十二歲,未婚,在梧桐區的沉思大道有一家小美術館,同時也是他的家。銀行存款3000金徽,年收入在800金徽上下。
“哦,是一位很富有的先生。”
“是的,富有且體麵,還很英俊,十分可惜。”豪特瑪黎憐憫地發出歎息。
案卷內的死者有著濃密的黑發,深邃的棕色眼睛,下巴上還有個溝,笑得迷人且得體。
這位先生經常全國各地到處跑,收購繪畫與藝術品。他是兩個月前回到索德曼的,回來的當天,就雇傭了嫌疑人約翰·卡普,讓他在未來的半年內,作為自己的專屬馬車夫。
每周3金徽的傭金,算得上是十分的豐厚了。
就在三天前,馬爾特先生前往索帕港的光明教老教堂會見一位買主,卡普自稱他在門外等了三個小時,都沒見到雇主出來,因此進入教堂去尋找馬爾特先生。他在教堂後院的墳地裡,發現了倒在血泊中的雇主,一柄尖刀插.在對方的胸膛上。
卡普衝上去把刀拔了下來,想要救下雇主。可是這個時候教堂的教士出現了,在看見了兩人的狀態後,立刻大聲呼叫。接下來卡普被聞訊而來的人們扣押在了現場,直到警察的到來。
奧爾在看馬爾特的驗屍報告,這是真的很慘,他身上深度超過一寸的刀傷,三十七處,致命傷在胸口處。更多的淺劃傷,驗屍官寫了一個(太多了,數到54不數了)。
剛才豪特瑪黎說的三十多刀,也隻是法醫寫出數據的刀傷。這個人已經被割成了血人,幾乎是被千刀萬剮了。
但馬爾特剛到達索帕港老教堂的時候,確實是完好的,有路人作證。也就是說,他身上所有這些傷痕,都是在他到達後的三個小時內造成的。
所以豪特瑪黎認為不是車夫沒有太大的毛病,也有人證能證明,車夫長時間在教堂外等候馬爾特,就隻是一道一道割出這些傷口就需要一段時間,他沒有這個作案時間。
“馬爾特身上的財物沒有任何的丟失?”
“是的。皮甲還在他外套的口袋裡,襯衫上的珍珠袖扣,還有他的皮鞋都在。”
奧爾合上案卷:“那麼,除了不是車夫之外,您對這個案子還有其他的看法嗎?”
“毫無疑問,是仇殺。”豪特瑪黎很果斷,“我這段時間也從這個角度調查著,但是很遺憾,沒有任何發現,所有認識馬爾特先生的人,都說他是一位彬彬有禮的真正紳士。他的業餘愛好,就是在李思爾德大道和沉思大道上散步,您也知道的,有很多的年輕藝術家,在那裡唱歌跳舞,或兜售
自己的繪畫與。
非要說他有什麼敵人,那就是和他競爭過某張畫作的商人,或者納切尼斯小姐過去的追求者。但這些人本身都有不在場證明,另外,他們假如要讓一個人消失,也不會把屍體留在原地。尤其是,他們已經不聲不響地將馬爾特先生殘忍折磨了至少兩個小時後。”
“我同意您的想法,事實上,我覺得讓我調查後的發現,也比您多不了多少。”
“請千萬不要這麼說,我相信,您一定能找到真凶的。”
“……”奧爾歎氣,“好的,那我們這就開始調查吧。他的死亡現場保存得怎麼樣?”
“現場有一定的破壞,教士嚷嚷起來以後,老教堂發生了混亂,很多人衝了進去。發現馬爾特的後院被踩踏得到處都是血腳印,甚至還有人趁亂進去偷走了教堂的銀燭台。這就是索帕港,沒辦法。”豪特瑪黎聳了聳肩,“那地方的氣味太雜亂的,馬爾特先生很顯然是被劫持到了一個地方進行拷問,接著又被裹在某種厚實的織物裡帶回來的,地上沒有血跡滴落,甚至我的狼人也都沒辦法聞出清晰的味道。
不過目前教堂已經被封鎖,教堂裡的所有人都被安置進了附近的旅館。”
就是該破壞的已經被破壞了,但剩下的東西,都還在控製內。
“那麼,首先去這位馬爾特先生的家裡,他還有家人嗎?”
“沒有,調查中,他的父母早逝。所以,他才會獨自一人來到索德曼打拚事業。”
“哦?那可真是個有才乾的人,可惜了。稍等,我發一封信。”他站起來,走到窗外叫了一聲,“奧丁!”
站在警局屋頂上曬太陽加打瞌睡的大烏鴉“哇哇!”叫著飛了下來,它還沒落地就翹起一隻JIO,結果整隻鳥都身體不穩地朝前傾倒。總算,奧丁因為及時落下另外一隻腳,外加巨大翅膀的撲騰,才沒有臉朝下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