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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訪客……”滿臉是水的酒店老板可憐兮兮地說。
“沒有訪客?”奧爾皺眉。
“沒有訪客名單。”這次老板說得更完整了, “客人帶人進來,我們是不會阻止的。”
“那你們還記得今天有什麼人拜訪了這幾位神職人員嗎?”
酒店老板一臉尷尬地搖頭,奧爾看向酒店裡的夥計, 他們同樣搖頭。
奧爾把臉一沉, 看向酒店老板:“我要告訴您一個壞消息,我們要封鎖酒店, 所以, 您請回家吧。”他又看向那些夥計們,“也告訴諸位一個好消息, 你們可以回家放假了。”
豪特瑪黎十分配合地向外吆喝了自己人進來:“把所有酒店裡的客人都叫出來!全部帶去警局審問!”
“先生們!先生們!彆這樣!我確實記得有幾位訪客, 隻是其中有些人我並不認識!”酒店老板立刻蹦起來,雙手張開阻攔著警察們。
“能描述出來他們的長相嗎?”
“我儘量,我一定儘量!”
“我手下有個十分善於畫素描的警察。”豪特瑪黎說, 奧爾點了點頭。
所以記錄的問題就交給了豪特瑪黎的人, 奧爾則回到了麥迪神父的麵前,他坐在沙發上,雙手握著一杯咖啡,眼圈發紅,看起來在發呆, 奧爾的腳步聲讓他驚了一下:“警官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的兄弟們會接連死去?是馬丁兄弟殺害了佩特羅兄弟嗎?”
他仰著頭,神情極其複雜, 迷茫、渴望, 以及恐慌摻雜在一起。
“不確定, 我們也在追查真相。”
“不確定?但、但如果馬丁兄弟沒有殺害佩特羅兄弟, 那他為什麼要選擇那麼慘烈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目前為止, 我們隻能確定佩特羅教士是他殺, 但到底誰是凶手,我們不能確定。所以,馬丁見習修士的死,也可以理解為他是為了保護另外一個人。”
“這可太荒唐了,您說這樣的話,難道是在暗示我嗎?”
“麥迪神父,您是想繼續糾纏這些不確定的問題,還是想找到殺害佩特羅教士的凶手?”
“……您說得對,我們應該找到殺害他的凶手。您來找我,也是因為有些問題想要問我吧?請吧,我會儘全力地配合您。”
“那麼……”
突然外邊的走廊上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還有靴子快速奔跑的聲音,門突然打開,索帕港警局的一位狼人一臉氣急敗壞地站在門外:“聖堂騎士團的人來了,他們說這裡的事情涉及一件宗教內部案件,要全部由他們接手。”
——奧爾轉身走向門口的時候,他注意到麥迪神父做了一個伸手想抓他的動作,但他伸出去的手很快就縮回去了。
狼人警官的話剛說完,皮鞋踏地的聲音似慢實快地緊隨而來,這位狼人警官看來十分想霸占在門口,但奧爾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警官隻能把門口讓開了。
“很高興再次見到您,奧古斯丁隊長。”
這位聖堂騎士也是一位奧爾認識的人,就是西諾神父給他帶來“爆.炸案”後續時,一塊帶去的聖堂騎士雄獅大隊的隊長奧古斯丁。沒記錯的話,上次見麵他也是差不多的打扮,深色半長外套,黑色長褲,普通的皮鞋,隻是胸口佩戴著一枚十分華麗的金質太陽十字架彆針。
“我也很高興見到您,蒙代爾先生。”他向奧爾禮貌地點頭致意,“您是一位善解人意並且溫柔的警官,我想,我們可以十分順利地達成交接。”
他歪頭,向著奧爾背後也問了一聲好——達利安站在奧爾身後,錢德勒和豪特瑪黎都隻悄悄地探出腦袋來,奧古斯丁的問好嚇了他們一跳,瞬間全都把腦袋縮回去了。
“嗯,我同意,酒店裡的這幾位神職人員交給您了,我們還沒來得及開始問詢,所以,很抱歉沒什麼口供能轉交給您。”奧爾轉頭,“我們走了!”
房間裡的人一個接一個地走出來,錢德勒走在最後,死死低著頭,還讓豪特瑪黎擋著自己。他一邊走一邊小心翼翼地瞄著奧古斯丁,發現奧古斯丁對著他笑,錢德勒嚇了一跳,但他終歸不是小孩子,被嚇了之後,反而整理了一下衣服,坦然地抬頭站到了奧爾身邊。
奧古斯丁嚇唬完了錢德勒,向側後方退了一步,攔住了奧爾的路:“不隻是這兒的神職人員們,還有索帕港警局裡的相關人員。當然,事後我們會對魚尾區、索帕港、梧桐區,以及皇家警察總局,都有相應的補償。也是感謝,畢竟你們已經幫我們完成了一部分前期的調查工作。”
本來還有點怕他的豪特瑪黎神色變了,雖然這案子越查他的頭越大,但這也是他們的案子,教會這種一鍋端的行為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不,我覺得您誤會了什麼。現在索帕港局裡的那個案子,和現在教會人員的這個案子,是兩個案子。”
“蒙代爾先生……”
“我可以證明,另外,您確定自己不進去,也不讓人進去嗎?”奧爾拇指向後指著房門,“再不進去,可又要死一個了。”
奧古斯丁臉色略變,帶著下屬衝了進去。
達利安拽著奧爾的胳膊,錢德勒拽著他另外一邊,豪特瑪黎也在後邊推他,三個人都想趕快逃命,但奧爾就是站在原地不動。
稍後奧古斯丁出來了,看奧爾還在原地,也露出了幾分意外。
“我們該出發了,奧古斯丁隊長。”
“???”奧古斯丁簡直以為自己幻聽了,“去哪?”
“去證明索帕港的案子和這的案子完全是兩個案子,走嗎?”
“……好的,蒙代爾先生。”
坐上警車,連達利安都很想問問奧爾,這個兩個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但誰讓車上還坐著一個奧古斯丁呢?
“我聽說,《諾頓晨報》上《倒黴的喬瑟夫》專欄是您在執筆?”奧古斯丁打破了沉默,他的語速平和又溫柔,其實聽他說話也是一種享受。
“是我。”
“讚美您,您做了一件善舉。”奧古斯丁對奧爾彎腰致敬,“報紙上的文字,會拯救很多無辜的人。”
“這也是我希望的,善良的人總是將世界想象得太過單純。人與人之間雖然不能心懷歹念,但也不該毫無戒備。”
“聽說您的孤兒院又在擴建了?我為您申請幾位教習修女,您看……”奧古斯丁確定,他們之前的交談即使不是愉快的,但也是和平的,可就是在這個瞬間,奧爾戒備起來了。
——什麼讓奧爾戒備了?申請教習修女?
奧古斯丁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因為換成了其他孤兒院,必然是迫不及待地接受。教會人員的參與,不隻代表著更好的名聲,更會帶來教會在人力物力和財力方麵的支持,還會引來那些富裕信徒的募捐。
“已經有其他教會表示要派遣人手了嗎?”
“不,沒有。”
“……我剛剛突然發現,教會的人手或許有些緊張,我們可以向您提供一批書籍,但是人員或許就沒辦法了。”奧爾的敵意瞬間消散,奧古斯丁確定了,奧爾不想和教會有任何的牽扯。但人是不可能沒有信仰的,所以他要讓那些孩子信仰什麼?信仰……血族嗎?
奧爾也知道,自己的反應有些太明顯了,對方的提議也是出於善意。
可他的修行顯然還不到家,有些軟肋一旦被觸及,就一定會出現反應。
在這個世界越來越家大業大的奧爾,孤兒院就是“有些軟肋”的其中之一。
早期他想的是不對這些孩子加以影響,但後來發現,不能不影響他們。因為他不去影響,就會有其他的什麼去影響,比如,神。
所以奧爾後來參與了教科書的編寫,讓白臉先生編寫兒歌也是出於這個目的——比起讓孩子們唱那些歌頌光明的頌歌,不如自己寫點歌,結果白臉先生超常發揮,《老驢傑克》深受孩子們的喜愛,甚至外邊建房,以及在食品店工作的工人們也很喜歡。在《老驢傑克》後,白臉先生的兒歌更是井噴式的爆發。
《煙囪裡的小凱爾》,主要內容是一個掃煙囪的男孩在煙囪裡聞到了主人家一年四季各種美食的香味,但“一個孩子怎麼在煙囪裡生活呢?因為他已經卡死在了煙囪裡,小凱爾是個小鬼魂~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