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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 有眾多案件與火焰祭司有關。在奧爾所不知道的地方,索德曼這座巨大的城市裡,每天都有無辜者死去。這位火焰祭司, 最喜愛的當然是將人焚燒致死。
奧爾看著手裡的照片, 即使目前的攝影手段,焦屍幾乎等同於被做了模糊處理,但依然能夠通過扭曲的線條感覺到死者的痛苦。
這是最近的一件被懷疑為祭祀的案子,半個月前, 黑區一場大火中的死者, 被發現時,他們的手腳被鎖鏈捆綁成了嬰兒蜷縮的姿勢,並且兩人的頭頂相對, 這是火焰祭司的最愛。
現在是清晨了, 他們沒吃早餐,但每人都端著一杯咖啡。
“錢德勒副督察來了, 他帶來了很多人,包括幾位女士。”來報訊的狼人頓了一下, “其中一位是修女。”
“修女?”
“對, 還是被捆綁著的修女。”
“……”雖然知道這代表著這位修女的身份一定有問題,但還是讓眾人有種怪異的感覺。
錢德勒看起來有幾分萎靡,作為一個凡人,一夜不睡還四處奔波對他的影響還是不小的。
“我們找個安全的地方說話吧。”
於是大家回到了那間會議室,現在這裡的人包括:奧爾、達利安、豪特瑪黎、錢德勒、芭芭拉女士, 以及一位被捆綁結實的修女。
確認這裡是安全的,錢德勒首先介紹了芭芭拉女士——她身上穿的已經不再是宮廷中的華麗大裙子, 而是換了一身灰色的泡泡袖長裙, 戴著灰色的頭紗帽子, 隻露出光潔的下巴,戴著長手套的雙手上沒有佩戴戒指,看起來更像是一位受過良好教育的家庭教師。
修女被塞住了嘴巴,但神色很平靜,沒有掙紮,也沒有試圖用眼神殺死誰。
“這位是芭芭拉女士。”錢德勒首先為芭芭拉介紹,“是為了招聘女警的事情來協助我們的。”
奧爾、達利安還有豪特瑪黎:“……”
錢德勒尷尬地笑了笑,對奧爾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眾人也理解了,這是那位國王陛下的命令,上位者的腦回路真的是神奇。
芭芭拉將帽紗輕輕掀了上去:“雖然我知道我不足以獲得大家的信任,但我會儘力完成任何我力所能及的任務。關於之前我和諸位之間發生過少許誤會,請允許我辯解一下,我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警務人員,我甚至沒有對任何一位警務人員施壓過。但是,我承認,我對他的溺愛,讓事情偏斜向了可怕的方向,我有錯。我為我犯下的錯誤懊悔。”
芭芭拉用手帕擦了擦淚水,吸了吸鼻子:“我說完了,我隻希望先生們能夠給我一個證明自己,以及彌補錯誤的機會。”
“就是這樣。跟隨芭芭拉女士一起來的女士們,包括她的家庭教師、裁縫、管家與首飾商人,她們是芭芭拉女士的密友,也多多少少參與了教堂事件。還有一位潔希亞·卡布裡女士,她是引誘馬爾特先生入局的誘餌,實際上,那天馬爾特先生希望與卡布裡女士的‘兄弟’商量婚約的事情。
是的,他意圖放棄之前與納切尼斯子爵小姐的婚約。”
錢德勒聳聳肩,他並不為這一對男女的愛情未能如願而感慨,目前這個案子裡出現的人,除了那位多沃爾老先生外,可以說全員惡人。
“至於這位珊多拉修女,正是她勸導芭芭拉女士在老教堂弄出這麼一樁‘戲劇’來的。經過調查,珊多拉修女是眾多夫人的密友。她除了幫助那些夫人們進行告解外,還在神聖的修道院裡進行拉皮條、非法墮胎、非法出售天使藥等行為。
我在修道院裡發現了數位打扮成修女的男士,正在進行墮胎的醫生和護士,大量天使藥,還有大量的毒藥。
實際上,我還
懷疑有幾位紳士的死亡,與這位修女有關。不過就是因為搜查的時候太累了,所以來的路上我一直在補覺,什麼都沒來得及問。正好現在可以和你們一起聽了。”
誰能想到呢?久負盛名的光明之心修道院,竟然是這麼個地方。他本來隻想抓捕這位修女,結果遇見了太多讓他眼瞎的事情,各種東西越搜越多,就折騰到了現在。
即使他已經離開了,修道院那邊依然有總局的警官在繼續搜查——其實他也擔心會有教會的人士出來阻止,但很神奇的,教會到現在也沒有人。
“我能把修女臉上的布條解開嗎?”奧爾問。
“可以,我會堵住她的嘴,也隻是怕過來的路上她大喊大叫,發生什麼不必要的波折。”
布條解開了,修女舔了舔嘴唇:“能給我一杯水嗎,先生們?”
“可以。”奧爾端起一杯水,喂到了修女的唇邊。
“謝謝。能請您將我胳膊上的繩子也解開嗎?我隻是一位普通的修女,對您們不會造成任何的危險。”
“不行,嬤嬤。我們擔心的不是您對我們做什麼,而是您對自己做什麼。嬤嬤,雖然您的人品有些問題,但我們也不想對一位上了年紀的人動粗,所以,您會配合我們嗎?”
“如您所說的,作為一位老人,我也不想我的身上發生什麼糟糕的事情。請問吧,先生們。”
“請說出所有您所知道的,關於馬爾特先生的事情。”
“這可真是一個籠統的問題,關於馬爾特先生,我知道的,可是非常非常非常多,畢竟,最先認出這位先生身份的,可是我。他原本也是我修道院中的‘修女’之一呢。”珊多拉修女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可以說是俏皮,但也可以說是恐怖的笑容。
馬爾特剛來到索德曼時,一無所有,於是他就乾起了賣身的買賣。但是,除了一張討人喜歡的臉蛋,他還有高等教育培養出來的談吐,所以相比起來,比普通的男人更受歡迎。經過某些人的引薦,他來到了光明之心修道院。
作為修道院的院長嬤嬤,珊多拉修女當然要“驗貨”,於是發現了馬爾特肩胛骨上的胎記。
她幫助芭芭拉女士和馬爾特母子相認,馬爾特那間家庭式的藝術館也是在她的建議下開辦的,好招待男性客人,以及已經厭倦了修道院模式的客人。
馬爾特的嗜好最初無所謂,客人中有很多人都很喜歡馬爾特的作品,甚至有人會邀請他拍攝。多沃爾老先生以為地下室拍賣會上的客人,都是為了取回家人的相片,可實際上更多的客人是那些惡趣味的貴族們。
直到馬爾特越來越沒有分寸,誰的照片都敢拍。第一次被發現後,他交出了照片,但當時除了芭芭拉女士,沒人相信他全交了。或者芭芭拉女士也不相信,隻是她為了保護兒子,必須展現出“我相信了”的態度。
果然,第二次出現了,又有了第三次……
這種情況下,疲於給他擦屁股的芭芭拉夫人產生了要教訓一下他的想法,但她又不敢以“徹底放棄了馬爾特”的方式來嚇唬他。因為很可能那麼一嚇唬,這個兒子就真的徹底死了。所以珊多拉修女就給她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會選擇索帕港的老教堂,因為那裡的所有教職人員都是珊多拉修女的老朋友,她曾經多次招待他們——很多害羞的或者有特殊癖好的夫人會要求在絕對的黑暗中接受招待,這時候珊多拉修女就會讓一些自己人進去。那些未婚的神職人員們雖然在技術和質量上比不上精挑細選出來的專業人員,但在饑渴和次數上,反而更強,也讓一些夫人們很喜歡。
“……本來說好的,麥迪神父他們也會留在那,幫派的人一離開,他就會帶著人衝出去,把馬爾特救下來的,但沒想到,麥迪怕承擔責任。”一直表情慈和態度冷靜的珊
多拉修女,說到這也忍不住抽動了兩下嘴角,“我早該知道的,那種男人假如真有一點點用處,那麼還會一直待在那種地方嗎?
他帶著人跑了,留在那的那個蠢貨出去的時間也遲了。惡魔才知道,到底怎麼會跑出來一個車夫,把馬爾特殺了。”
“那個發出喊叫,把所有人都叫出去的人是誰?”
“我不知道。”珊多拉搖頭,“我隻知道我是經受不住刑訊拷打,也不想經受的,所以我已經把我所知道的都說了。我並不負責具體的情況,在這件事上,我隻是給芭芭拉出了主意,以及在最後階段聯係麥迪神父,為他們提供了一個場所。或許,你們可以問問潔希亞,畢竟她當時是在場的。”
確實目前是問不出來什麼了,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錢德勒——這位修女可不能被關在索帕港警局,現在天亮了,她被捕的消息已經傳得到處都是了,她的那些客人們很快就會施展各種手段,要麼想把人撈出去,要麼直接把人乾掉。
錢德勒走到會議室門口,打開,叫了一嗓子:“把珊多拉修女帶走!請潔希亞女士進來!”
他剛縮回會議室就嚇了一跳,正對著他的角落裡有個男人正伸著懶腰站了起來。
“你、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