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風流的伯爵先生,在傳說中欺騙平民小姑娘的房間裡,和一個男人過日子?他又不是原始宗教的,需要這樣?”以目前得到的線索,奧爾不得不懷疑,這位伯爵就是被他的伴侶捅了。
錢德勒回答:“諾頓帝國有幾個大貴族和男人正式締結了婚約?”
這問題把奧爾問得怔住了,從原主那繼承的認知裡,他一直以為諾頓帝國在這方麵很包容,但是,確實,不是“有幾個”,而是“根本沒有”最頂級的貴族和男人結婚的。
這就是說著無所謂,但其實還是有天花板。
奧爾歎了口氣,繼續搜查。總之,原本應該居住在這的另外一個男人,除了達利安能聞到他的氣味之外,其餘的屬於他的物品,徹底都消失不見了。
讓警員們在這個房間裡找指紋,奧爾打開了盥洗室的門。
“繼續嗎?”他看錢德勒。
“謝謝!”錢德勒舉著噴壺走了進去,“這就是魔法,讓凶手以為他已經徹底隱藏的痕跡展現出來的魔法。”
隨著藥劑的噴灑,洗手台與地麵上出現了大片的熒藍色。
“這雙鞋……好像出現在了隔壁的鞋子中間?”奧爾指著地麵上的銀藍色腳印,“那個傷者的?”
“對,是同一雙,它的這道鞋印缺了一個小角。”達利安很確定地點頭,伸手指著腳印。
地麵、淋浴間,更多的痕跡出現,對方在這裡徹底清理了自己,牆壁……窗台?
窗台上有布條滑過般的血液痕跡,窗戶上是沒有血跡反應,但奧爾要來了指紋粉,朝著上麵一抖,在窗玻璃與把手上,都取到了指紋。
“我下去。”達利安轉身跑了出去。
奧爾打開窗戶,探頭朝外看。盥洗室朝外的窗台上,他找到了殘留的血跡,還發現了衣服上被掛下來的兩條線繩——黑色和藍色,格子外套?
跑到了盥洗室窗戶正下方的達利安對著奧爾招招手,又指了指斜後方。這裡是房子的背麵,斜後方五十多米遠,就是一個巨大的鐵皮垃圾箱。
片刻後,達利安拎回來了一個包裹,不過他的眼睛和鼻子都紅彤彤的,並且,他一靠近,狼人們也在瞬間後退一步,有幾人甚至咳嗽了起來。奧爾趕緊竄上去,把包裹接了過來,他聞到了濃烈的辣味。而達利安直接奔著盥洗室去了,奧爾能聽見他半路沒忍住發出的咳嗽聲。
卡洛菲斯伯爵這種老牌貴族,必定是知道異族存在的,那和他親近的人,很可能也知道。
這辣味讓他都覺得刺激,達利安還要在垃圾堆裡尋找這麼一件東西,很可能一不小心中招了。
“戴口罩去。”奧爾心裡罵娘,對著狼人們揮揮手。
還好,來時準備的各種物品都齊全。
奧爾轉去一樓,在大廳的茶幾上打開了這個包裹。包裹皮是一張桌布,裡邊是一套被剪碎的衣服,外套、長褲,襯衫、襪子,應有儘有,當然還有細碎的辣椒粉。衣服上沒有任何的標記,屬於裁縫店的商標,應該已經被拆掉了。但是這個外套……並不是藍黑格子的,而是純黑的。
窗台上的線繩,難道是凶手抬手扔包裹的時候,掛破了新換的衣服?
“這個桌布……和沙發巾是不是一套的?”奧爾把東西重新包裹起來,抬眼一看沙發巾,它們都有著一模一樣的花邊。
“啊!”錢德勒拍手,“進門的時候,我就是覺得有點奇怪,現在明白了,茶幾上沒有桌布!”
過了十幾分鐘,不止狼人們戴著口罩回來了,從樓上下來的達利安得到了一副,甚至奧爾和錢德勒也都有。
奧爾把包裹遞給了錢德勒,他獨自一人去廚房看了一眼。
廚房很整齊,看見這,就讓奧爾想起了自家的廚房。雙方的裝修不像,但同樣有種濃鬱的生活味道,房子裡一定有一位十分喜愛烹飪的主人,隻不過,這廚房裡殘留的辣椒味道,就不讓奧爾高興了。
但是,當看見奧爾拿著從櫥櫃裡找到的石杵走了出來時,錢德勒就很高興了:“好了,基本能確定凶手是誰了,我想你們也都確定了!”
這次他終於提前確定凶手了!
“你是指秘書?”
奧爾問。
“當然!”
“不。”奧爾搖了搖頭,雖然他手裡的石杵裡邊還紅彤彤的,他找東西時因為需要聞味道所以摘了口罩,以至於也被刺激地打了兩個噴嚏,現在狼人們離他更遠了兩分,“目前我們找到的東西,隻能證明,伯爵在這有一個同居人,而且這個人在近期還搬走了。”
“難道不是他昨天殺了伯爵後,立刻抹消了自己的痕跡?”
“威廉,你沒有自己搬過家吧?”
“……沒有。”
“那就對了,半個晚上,是絕對不可能把一個人大量的物品,都搬得乾乾淨淨的。另外,我覺得這個人也不是要徹底消失,他隻是在和伯爵賭氣,伯爵應該也這麼認為。”
“為什麼這麼說?”
“那本書。”奧爾撇了撇嘴,“還有伯爵床頭櫃裡的東西,看來雖然對方搬走了,但兩人大概依然經常共度夜晚。我們還是離開,去問問當事人吧。”
半路離開給鞋底噴藥劑的波羅斯泰,正在被一群夫人和先生們揪住不放。
因為很多人的鞋底都發出了熒藍色,這讓他們認為自己被冒犯了。
有一位身著黑細紋藍西裝的先生坐在角落裡,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窗外的某些景色讓他怔了一下,接著站了起來。
當奧爾他們進來時,那位先生已經不在了。
“波羅斯泰,哪位先生是伯爵的秘書?”
“啊?不是在……”波羅斯泰指向窗口,他剛剛被這些女士和先生們放過——不是奧爾讓他們老實的,而是錢德勒。雖然也有人不認識錢德勒,但看見那些身份高貴的男女都閉嘴了,其他人也不是傻瓜。
跟著波羅斯泰的年輕警官說:“他剛剛上樓了,大概是……”
突然,達利安竄了出去,直奔樓上,一腳踹開盥洗室衝了進去。
奧爾跟上去時,達利安已經跪在地上給那個男人止血了,他用玻璃割破了自己的脖頸。但他割得太狠,奧爾能看見血順著達利安的指縫不停朝外淌。
這個男人滿臉是血,他的臉色在快速地變白:“他要開始第七段婚姻了,而我,永遠都是他的秘書。很高興,最後見到是你們。我相信,你們能找出所有的真相……和你們開了一個玩笑,抱歉。”
他自顧自地說著,視線在奧爾與達利安之間移動,在露出一個笑容後,閉上了眼睛。
這位凶手雖然已過中年,但給人的感覺依然乾淨又清秀。
奧爾看見了盥洗室裡的鏡子,它被從牆上摘了下來,上麵蓋著秘書的外套,外套上還有一個鞋印,所以正常人很難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
“我猜對了?他是凶手?”錢德勒這麼問著,卻並不覺得高興,“他剛剛坐在窗邊是看見我們拎著那包東西進來了。奇怪,他能燒了不知名的文件,為什麼不燒了衣服?衣服裡的辣椒粉是他開的玩笑?”
“不,我覺得玩笑是另有所指。另外,你沒猜對,凶手確實不是他。”奧爾把那個有著鞋印的外套拎了過來,“鞋印不對,凶手的腳大一碼。”奧爾拎著衣服走到了外邊,徹底把玻璃抖下來,“而且沒有掉線的地方。”
雖然也是藍色和黑色的衣服,可除了秘書自己踩出來的腳印外,沒有其它痕跡。
“……”剛以為劇情結束的錢德勒聽到奧爾這麼說,反而鬆了一口氣,波羅斯泰也瞬間轉身,看向站在了樓梯上的眾人。
“先生們,請讓我們檢查一下你們的衣服,可以嗎?”
過來的路上錢德勒已經介紹了現在這些先生和女士們的身份,除了伯爵的前妻、未婚妻、情人,和他的婚生與非婚生子女外,還有伯爵的六位好友,與兩位律師。好友既是伯爵遺囑的見證人,也是遺囑的受益人。
錢德勒站在那,唯一能夠和王子掰手腕的隻有公爵夫人,而公爵夫人點頭表示了許可,其他人也隻能夾著尾巴同意。
一位男士被揪了出來:“你們要乾什麼!?無禮的家夥們!彆碰我!嗷!”
“這是誰?”奧爾側頭問錢德勒。
“伯爵和公爵夫人的第二個兒子,沙克·卡洛菲斯,名聲不太好。”
“他多大?”
“二十七。”
奧爾還以為他至少十七,雙眼有著巨大的眼袋,眼神無力,麵頰的皮膚鬆弛下垂,雖然身材還不到大麥克那種地步,但腹部明顯鬆弛,唯一還算優點的,就是他的下巴刮得很乾淨。
他右胳膊的袖子被刮了一點,而且還受傷了?
“清晨的時候,他和其他人爆了一些小小的衝突。”剛才配合了調查的公爵夫人,這時候站了起來,“如果是因為這點傷痕就抓捕他,那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皺眉看向錢德勒。
奧爾走下去:“先生,請坐下,讓我們看看您的鞋底。”
“……”沙克站在那不動。
奧爾看向了波羅斯泰:“剛剛他的鞋底有藍光嗎?”
“有的,而且是辦公室裡的血腳印之一,我剛剛核對了的。”波羅斯泰回答,“也是在我指出這一點後,這位先生帶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