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唇瓣,被她碾磨得火熱起來,他一動不動,像是僵硬的木頭。柳餘拉起他的手,讓他搭在自己的腰間。他一動不動,冰冷的大掌掉了下去,又被她固定住。
他僵在那兒,半晌,柳餘感覺到腰肢像那貼著一塊熱鐵。
氣溫漸漸攀升,兩人像是回到了過去,樹林,灌木叢,馬車,弗格斯家……任何一個他們曾經親密過的地方。
“吻我。”
研磨的唇瓣拉扯出疼痛,在細細的喘息裡,她輕輕地道。
他沒動,她舌尖輕輕一頂,那緊閉的房門就向她敞開。
柳餘吻了一會,突然退後,她的視線下滑,滑到那冰冷絲綢下的一塊,而後凝聚,露出似諷非諷的笑:
“您,不想?”
他站在那:
“你從今天起,住在這兒。我去將你的東西拿來。”
在那白袍消失在門後時,淡淡的聲音傳來:
“另外,我是個正常的男人……十分正常。”
“我需要另外一間房!”
柳餘朝天空喊。什麼動靜都沒有。
過了不到幾秒,一個包袱憑空落了下來:“記住,不要讓我發現第三次,你和路易斯。”
這時,柳餘已經穿好了衣裳,披上了鬥篷。
她拎起包袱往外走,打算另外找個偏殿住――誰知,還沒到門口,就被一道金色的光膜給擋住了。
“我不要住這。”
她又道。
一隻灰撲撲的胖鳥兒顫顫巍巍地飛進來,它翅膀上掛著一個籃子,氣喘籲籲地鑽進了光罩裡:
“斑斑!”
[貝比!快,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柳餘一眼就看到了一籃子的彩虹糖。
奇異的,這些彩虹糖,很好地安撫了她剛才躁動的、焦慮的、所有複雜的情緒。她漸漸平靜下來。
“哪來的?”
“斑……”
斑斑撓了撓頭,[在外麵的一個角落找到的,很漂亮,對不對?斑斑吃過啦,特彆特彆甜呢……]
“……哦。”柳餘想起另一件事,“你找到情人鳥了嗎?”
斑斑的腦袋耷拉下來:“……沒有,她們都不喜歡斑斑的紅衣服……但我找到了一朵修鳩花,修鳩花一直很受雌鳥們歡迎,但還沒等我送過去,就被神弄碎了……”
小胖鳥嚎啕大哭。
“那是修鳩花?”
柳餘一愣。
代表著偏執、獨占的花。
[噢,當然!斑斑找了很久,好不容易找到……]
小胖鳥喋喋不休。
柳餘隨手從籃子裡取了塊彩虹糖,往它嘴裡一塞,斑斑立刻嚼了起來,不一會,就忘記了自己失去情人鳥的痛苦。
她也給自己剝了顆糖,甜甜的味道在嘴裡散開:
倒是比卡爾比的糖味道好了很多呢。
她不想多想,她現在隻有一個目的,成神,救下弗格斯夫人。
――――――
當晚,神沒有回來。
第二天早上,早餐籃是由斑斑叼進來的。
[螳螂哥哥進不來,隻有斑斑可以,斑斑是神宮裡最重要的吉祥物!]
它驕傲地挺起胖胸脯。
“……哦。”
柳餘吃完煎小羊排,培根卷,還有一杯牛奶,就去了神殿。神就坐在神殿上,聖子聖女們來得很早,紛紛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和神。
他們許多人都看到了祭台上的一幕。
神染血而來,明明是萬星日,卻在祭台上出現,還揭開了神仆大人的麵具,眾目睽睽之下帶走了她。
“弗格斯小姐,您和神,是什麼關係?!”
他們藏不了心事,直白地問出來。柳餘充耳不聞,走到屬於自己的書桌前,她和神誰也沒看彼此一眼,就開始了今天的教學。
今天的基礎字符,像淩厲的刀槍,遠遠看去,都覺得眼睛被刺得疼。
她學了八十個。
下午的祈禱不用她處理。
“回去。”
“您忘了,您答應我,親自教我神術。”柳餘知道,自己臉皮厚,但無所謂,“我想學以前萊斯利救我時用的神術,治愈術,可以嗎?”
她低垂著頭,擺出謙恭的姿態,好像昨天那個伶牙俐齒的人不是她。
神座上的男人,深深看了她一眼,一揮手,玉白的手掌上出現一張羊皮卷。
柳餘隻覺得手中一空,握著的羽毛筆就飄到了他的手裡。
那修長的手指握著羽毛筆,輕輕在羊皮卷上滑動,如一副美麗的畫卷。
他停筆,羽毛筆和羊皮卷一起飄到了她的麵前:
“回去。”
“有一些字符,我還沒有學過。”
柳餘低頭看了一眼,立馬就看到了幾個十分複雜的字符。
神看了她很久:
“以後會學到的。”
“我有一個朋友受傷了。”她仰起頭,用那漂亮的、會說話的大眼睛盯著他,“我想儘快學會。”
“等待,也是一種才能。”
他道。
柳餘按下了急切,將羊皮卷放到了她的籃子裡,提著籃子朝他行了個禮,走出了神殿。
當晚,神依然沒有出現。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
時間悄悄地過去,十天內,柳餘和神,除了基礎字符和每天必有的一卷羊皮卷外,再沒有額外的交流。一個總是恭敬地低著頭,一個總是平靜地講著課,除此之外,連個眼神接觸都沒有。
整個神宮,陷入了一種奇怪的、說不出來的氛圍。
平靜,但緊繃。
柳餘當然也感覺到了,不過,她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想,每天的基礎字符和神術課,已經占據了她大部分的精力,至於神冷冰冰的態度,她一點不介意。
原本,一切都很正常。
第十天。
斑斑提來籃子,她吃完,洗漱,穿好晨衣躺到床上時,突然碰到了一具冷冰冰的……
屍體?!
她險些張嘴尖叫,嘴巴卻被捂住了:
“閉嘴。”
“神?!”
柳餘彈出了一個光明彈,在陰暗的、被床幔緊緊遮住的地方,神那過分i麗的臉龐突然出現在了麵前。
他躺在那兒,薄薄的羽被蓋住了大半個身體,敞開的玉色胸膛像是最美麗的藝術品。像是不適應這光線,他眯起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像齊刷刷的鴉羽。
“您來這兒做什麼?”
她驚訝的聲音都變了調。
“這是我的房間。”
他用平淡的語氣陳述。
“可它現在屬於我了。”柳餘不可思議地道,“還是說,您……”
“你屬於我,貝莉婭?弗格斯。”
他轉過頭來,還未消失的金色光芒裡,那臉美得像是世間最美的精靈,“就和這世界上的一切一樣。”
他用一種理所當然的口氣道。
柳餘很想往他臉上扔石子,罵一聲:呸,想得美,神棍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