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8 章 花盛開(1 / 2)

第一百四十八章

柳餘吃完早餐,就去了一趟集市。

集市上的人比昨天又多了些,許多人走出屋子,看著藍幽幽的太陽,臉上或是茫然、或是詛咒,但大多數時候還是該乾什麼乾什麼――她還去自己的石像那轉了一圈。

“神啊……”

許多人圍在石像前,跪倒拜服,口中念念有詞。

時常縈繞在耳邊的祈禱,讓世界都變得鬨哄哄。

柳餘看向匍匐的人群,心想,即使她宣布不必信仰神,世界似乎也沒有太大的變化。

隻是金太陽變成了藍太陽。

光明石像變成了她的――

即使如此,她也不像個神。

柳餘對回應祈禱並沒有任何興趣。

一個路人念念有詞著經過她:

“神啊,請保佑我務必攢到一千盧索,我的二女兒又胖又矮,沒有一千盧索恐怕嫁不出去……您是女神,請保佑我的大女兒她生個可愛活潑的孩子……”

柳餘:……

所以,她不僅負責婚嫁,還負責生孩子?

“您好。”她叫住了這個路人,“我記得新神宣布過,不必信仰她。”

路人聽見了。

看見攔住他的,是個年輕的少女,也就不計較了,歎口氣:“……噢沒有神的庇佑,這簡直不可想象。”

“您就不怕觸怒新神嗎?”

“觸怒?噢,不會的,孩子,沒有人會拒絕彆人的仰慕和尊敬。”少女臉上的笑容很親切,他願意多說一些,“信總比不信好……啊,我的二女兒要是像你一樣瘦就好了……”

他可惜地道。

柳餘:……

“謝謝。”

她微笑著提出感謝,路人擺擺手,穿著打了補丁的衣服晃晃蕩蕩地回去了。

“斑……”

[為什麼變得那麼快呢?]肩膀上的灰斑雀蔫搭搭的,[他們以前那麼信神,噢,你們人類真是長了一顆石頭做的心,還不如我們鳥類!]

“有點難受?”柳餘摸了摸軟乎乎的鳥腦袋,斑斑一下子安靜下來,她看向遠方,“都是為了生存。”

你能讓我變得更好,我就信你。

可一旦你離去……

為了生活,我也必須舍棄你。

如此簡單而已。

[神要是知道,一定很傷心。]

斑斑扁了扁嘴巴,黑豆眼變得更小了。

“不,他不會的。”柳餘看向遠方,聲音很輕很淡,“他不在乎這些……有也好,沒有也好,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少女在陽光下的側臉,白到幾乎透明。

她氤氳在夢幻的淺淡的藍光

裡,仿佛是脆弱又易碎的琉璃,可斑斑知道……她不是的。

她是石頭。

世界毀滅了,星球毀滅了,也能獨自流浪的石頭。

[那……現在去哪兒?]

斑斑拍了拍翅膀。

“去買點東西。”石頭笑了,笑得燦爛無比,“我得給母親準備個禮物,她快生日了。”

[噢,禮物?你要準備什麼?]

斑斑的興致一下子高昂起來。

“我還沒想好,你有什麼主意嗎?”

[蟲子!吧唧一口可以冒出汁的蟲子!]

“閉嘴!”

最後,買回來一車的鮮花。

納撒尼爾的人喜歡用濃烈的香料來掩蓋體味,隻是那香味過於刺鼻,一到公共場合人的鼻子就不管用了……時間久了,和汗味混合在一起,會發酵成一種奇特又難聞的氣味。

而貴族,卻是以淡香為榮,他們有足夠的條件天天洗澡――

柳餘就想親自做一款香水送給弗格斯夫人:這不難,隻是有點費時。

她在神宮的圖書館,看神術看累了後,就會找一些閒書打發時間,其中有一本提到過鮮花提取液的配比。

[噢,貝比,你偏心!都沒有給神和斑斑做過……]

“不,我做過艾諾酒、也做過蛋糕……還給你編過一個毯子。”

柳餘道。

斑斑不說話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她居然從它肥嘟嘟的身體上看到了一絲落寞。

那落寞與平時的它截然不同,倒像是花開敗後留下了一絲餘香,它拚命地嗅,卻再也找不到原來的花了。

“該走了。”

――――――――

時間過得又慢,又快。

這幾天,陸陸續續又來了許多想上門覲見的貴族或神殿之人,柳餘一律拒絕了,隻是這也無法阻擋周遭環境的變化。

經常有人附近徘徊,再遠遠地拜上一拜――

而更意料之中的是,這條街附近的房子都被人大手筆地買下了,那些置產的大貴族們為了更靠近她一些,鬥得烏雞眼似的,仿佛跟她接近一些,都能沾點神氣似的。

而弗格斯夫人始終高高興興的,她進進出出,為了生日宴的到來忙得腳不

沾地。

柳餘隻有在三餐見到她。

萬幸的是,在生日宴的前一天,她調的香水好了。

弗格斯夫人適合更嫵媚些的氣味,她取了玫瑰、佛手柑、鼠尾草、苦橙葉等一點點調配,最後調配出更富層次的苦玫瑰氣味,這香氣衝入鼻間,就像一個富有故事和風情的女人在款款向你走來――

與時下單薄濃烈的氣味相比,要更淡,更媚,顯層次和高級。</而更難得的是,即使在刺鼻的香水裡,這氣味也絲毫不會被吞噬。

它就像嫋嫋而來的美人,沒人能忽略它――

柳餘花了很多心思,在調配時,甚至去了彆的世界取材,有些特殊的材料,在納撒尼爾是沒有的。

她還為它捏了個相配的細頸瓶出來,符合時下審美的鎏金瓶身,瓶蓋“捏”成了玫瑰花的樣式,瓶身上鑲嵌了紅色的瑪瑙,整個瓶子就十分精巧可愛了。

柳餘也想不到,自己竟會為另外一個人這樣細致地做一件事:

這放在前世,簡直是不可能的。

能讓她這樣儘心儘力的,隻有客戶,隻有甲方。

而在這個世界,卻不止一次了。

“好了。”

柳餘收好香水瓶,樓下傳來弗格斯夫人一疊聲的呼喚,即使成為了“神”的母親,她的儀態和脾氣也並沒有改善多少,依然是初次相見時,那個尖著嗓子的女人。

“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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