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差點身子一歪掉下宮牆, 幸好被賀衍扶了一下才沒掉下去。
不能慌,他不能慌!
他望向怡嬪,這位美麗如一朵玉簪花的女子似乎被他的話稍有觸動。
其實哪裡是稍有觸動,對於怡嬪來說, 這些話像是一把刀子在狠狠的戳她的心。當初她決定把自己封禁在延慶宮, 也不是沒有想過自己的孩子。
她當時年少, 對皇帝沒有任何感情,更是因為皇帝強召她入宮而仇恨皇帝, 所以她對蕭煜談不上恨, 卻也是不喜歡的。一咬牙一狠心, 念著賀長汀的名字便再也不出延慶宮。
她也曾在宮門口的縫隙處看過幾眼蕭煜, 也曾派她身邊的奴才去照顧,欺騙一下自己, 她隻是虧待了,並不曾拋棄蕭煜。
沈初見蕭煜走的不緊不慢的,怡嬪這邊剛剛有了觸動的跡象,他勉強定了定神,決定再加一把火,這個任務他不能放棄。
“怡嬪娘娘,難道您不想給賀將軍報仇嗎?”沈初現在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他唯一能想到的突破口隻有仇恨。仇恨能讓怡嬪拋棄親子在延慶宮數十年不肯出來, 也能夠讓她走出來, 幫助蕭煜奪嫡。
聽到這話, 怡嬪微微一愣, 雙目微瞪,露出一個驚愕的表情。
“皇帝奪了您的所愛,您奪了他的江山。這不是一種報複嗎?”沈初幾乎是慌不擇口說出了這種話,要是被人聽到傳到皇帝耳朵裡,必定要打死他的。現下他管不了這麼多,隻想刺激怡嬪離開延慶宮。
話已經說的足夠清楚明白,該怎麼決斷是怡嬪的事情。
“有晴,帶……帶我下去吧。”沈初把話說完身上出了一層熱汗,被宮牆上的冷風一吹,吹得他直哆嗦。
下雪後的這幾天最冷,宮牆偏高,之前沒注意,現在覺得北風一過如同刀子割肉一般。
“好。”賀衍的聲音依舊溫暖而柔和,他站起來抱起沈初的腰,腳尖輕點幾下便落了地。
沈初稍微有點恐高症,踩到實地方才感到安全。
“思歸,有晴,你們在此有何事?”蕭煜的聲音輕飄飄的從沈初的身後傳來,不知道是不是沈初的錯覺,蕭煜的語氣裡邊有一絲涼涼的感覺。
沈初僵硬的扭過頭,蕭煜就在離他身後十幾步的地方,穿著一身玄衣,衣服上用金線繡了紋路。而此時此刻,他正被賀衍抱著腰。為了不掉下去他還扒住了賀衍的肩膀。
雖然沈初不知道哪裡不對,但是冥冥中總覺得哪裡似乎做錯了犯了蕭煜的忌諱。
“七殿下安好。”賀衍最先反應過來,連忙放開沈初拱手行禮。
沈初發愣的時間有些長,賀衍放開的時候還沒有反應過來,懷裡的木頭匣子落了地,從裡邊掉出一兩朵沒來得及倒出去的玉簪花。
還是木頭匣子掉在地上咣當一聲,沈初才反應過來,忙上前一步,“七殿下安好。”
“不必多禮。”蕭煜望著前方兩個一起行禮的人,突然感覺有些煩躁。他已經有兩三日不曾見過沈初,也沒有收到沈初的小點心,也不見這人過來找他,反而和賀衍一起拉拉扯扯。
今日的沈初不知道為何,總是有一種令人驚豔的感覺。隻是蕭煜心裡悶悶的,總想讓眼前的人眼睛裡隻有他才好。
“剛才……剛才隻是路過此處,然後……同有晴談起……輕功,對,輕功,想讓他帶我飛一下試試。”沈初絞儘腦汁想了一會兒才支支吾吾的說出來,他實在想不出該怎麼解釋。現在他就是想告訴蕭煜他和賀衍在說服怡嬪出延慶宮,蕭煜恐怕都不會相信。
那就隻有……將錯就錯,隨便胡編一個理由好了。
“皇宮之內不允許使用輕功。”蕭煜瞥了一眼沈初,又扭頭望向賀衍,“思歸不清楚,有晴你也不清楚嗎?若是被人看到怕是會告到父皇那裡。”
“是,有晴清楚了。”賀衍臉色微變,感覺到確實做錯了。他常在江湖走動,一時之間忘記了規矩。
沈初是真的不知道,這樣的規定一向是有武功的人才會清楚的。
“你們可有事?若是無事,思歸你同我回宮練一練基本功。”蕭煜目視前方,提到“思歸”二字的時候掃了一眼沈初。
“無事,這便打算回去。”賀衍這次嘴倒是快,沈初剛要張嘴提回去就被賀衍噎了一下。
他不想被蕭煜帶回去開胯啊!
“其實……”
“那有晴你一路小心。”蕭煜點點頭,趁沈初還沒把話說完急吼吼的放賀衍離開。
沈初用十分不舍的依依惜彆的眼神一路送彆賀衍,他一點兒也不希望留下來和蕭煜獨處。
“在看什麼?”蕭煜往前走兩步,擋住了賀衍的背影,仿佛把沈初最後的希望都掐斷了。
最終沈初苦著臉跟在蕭煜身後,抱著摔在地上的木頭匣子和玉簪花,隨著蕭煜一路進入到延慶宮後殿。沈初打不起精神來,喪喪的像個小太監一樣,活像霜打的茄子。
“在我來之前……你同有晴說了什麼?”蕭煜掀開簾子坐到椅子上,抬頭望了一眼沈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