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猜測怡嬪出來必然會受到阻礙, 皇後不樂意,淑貴妃自然也是不樂意的,但是沈初沒想到怡嬪能這麼容易就從延慶宮裡出來。
延慶宮因為年久失修,房頂漏了水。前些日子下的雪化成了水流進了殿裡, 正巧掉在進延慶宮休息的皇帝的臉上。於是皇帝下旨, 直接讓怡嬪搬進了離皇帝寢殿較近的雍和宮內, 也恢複了怡嬪的牌子。
沈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想了想自己之前做的事情,感覺自己的智商真的不行, 宮鬥這種事情還是後宮這些妃子來做最好。
估計現在皇後和淑貴妃都咬牙切齒的想給怡嬪使絆子。
此時沈初也不打算考慮太多, 他的任務是該完成一下了。今日沈初一大早便起了床, 把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自從那日蕭煜突然過來和他睡了一個午覺之後他便再也沒見過蕭煜, 隻有昨天的時候讓小祿子過來知會一聲,讓他今晚過去。
大梁皇子的生辰一般是不會擺宴的, 除非是太子整壽,或者是皇子封王的當年才會有擺宴的待遇,其他時候是沒有的。
皇子倒是可以私下宴請幾位兄弟或者好友一起吃飯。沈初估計蕭煜便是如此打算的,如今怡嬪一人入主雍和宮,內務府是不敢克扣蕭煜的東西的。
或許是蕭煜年紀不小了,沒有跟著怡嬪搬入雍和宮,而是繼續住在延慶宮後殿。沈初大概能猜到皇帝是什麼意思,隻是不敢確定。
晚上的時候又開始下雪, 今年的雪格外的多, 入了冬之後下了好幾場大雪。於是他又拿出那套白衣上點綴著紅梅的衣衫, 外邊穿著蕭煜送的雪白的狐裘, 一手拎著食盒,另一隻手提了一盞宮燈,宛若剛從畫裡走出來的翩翩公子一樣。
冬日黑的早了些,陰沉的天邊微微泛起紅色。細碎的雪花緩緩地落下,皇宮裡的宮巷落了一層薄薄的白。宮燈能照到的地方少,隻能照到往前一兩步的地方。長長的宮巷仿佛望不到頭,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凜冽的風吹得沈初臉頰發疼,他笨拙的把狐裘上的帽子戴到頭上,繼續慢慢的往前走。
突然前邊出現一個漆黑的人影,嚇了沈初一跳。
“沈公子安好。”原來是小祿子,大概是一直在這裡等著,天又黑,所以沈初不曾看到。“殿下讓我在此處接您。”
“麻煩公公了。”沈初鬆了一口氣,之前他在現實世界經常聽關於故宮的鬼故事。這裡也算是古代皇宮,沒準就……嗯咳咳,不能多想,他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不打緊的。”小祿子笑了笑,接過宮燈替沈初照明。
很快便到了延慶宮後殿,窗戶裡能看到裡邊亮著燈,蕭煜大概坐在椅子上看書,能從外邊看到他的影子。
“沈公子進去吧,我在外邊守著。”小祿子微微俯身行禮,掀開內室的門簾請沈初進去。
透過門簾的縫隙,沈初看到蕭煜正坐在椅子上,拿著書本正看的認真。裡邊難得的燈火通明,露出蕭煜精致的側臉。沈初拎著食盒走進屋裡,蕭煜聽到了聲音,抬著頭望著他。
“七殿下安好。”沈初拎著食盒行禮,剛到一半蕭煜已經走到他麵前扶住了他。
“今日不必多禮。”蕭煜另一隻手還拿著書,隻用一隻手拉著沈初進到屋裡。
屋裡正中央擺著一張小桌子,上麵擺著各式的飯菜,足足有十幾道菜。桌子上還擺著一壺白酒,兩個酒杯。
桌子旁隻有兩把椅子,桌子上隻有兩副碗筷和兩個酒杯。
“這是……?”沈初扭頭望著蕭煜,心中有些迷惑。按理說謝飲歌與賀衍怎麼著也是應該在的,怡嬪剛出來,也應該同蕭煜過一次生辰才是。
“今日舅舅輪值,有晴之前同舅舅一同來了,到了輪值的時辰便離開了。”蕭煜看得出沈初在疑惑什麼,順口便解答了。他自嘲的笑了笑,“我在宮中並無幾個知心人,如今也隻有你來了。”
聽了這話,沈初先是心驚後是心疼。
心驚是他居然在蕭煜這裡算得上知心人,心疼的是眼前的人是大梁的七皇子,本應該從小錦衣玉食嬌生慣養,可他卻生辰日的時候卻連一個能請來一起吃飯的人都沒有。
“我……我做了一份長壽麵,你若是不嫌棄……”沈初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實在是不會安慰人,隻能把食盒拿出來做擋箭牌。
他父母離異,經常自己在外邊住,手藝還不錯,便做了一份長壽麵帶了過來。他打開食盒的蓋子,如同獻寶一般遞到蕭煜麵前。
食盒裡裝著一隻精致的白瓷碗,裡邊是一根完整的長壽麵,一處都不曾斷過。白色的麵混合著顏色瑩潤的骨湯,上邊還漂著一兩根青色的菜葉。掀開蓋子的時候麵條的香味迎麵而來,勾引著味蕾。
“殿下要嘗一嘗嗎?”沈初把食盒放到桌子上,把白瓷碗端出來。
許久沒有得到回應,沈初一回頭發現蕭煜正望著麵條發愣。
“殿下?”沈初幾乎想要把手伸到蕭煜眼皮底下晃一晃,看看蕭煜是不是在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