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的味道?”沈初自己倒沒覺得, 低頭聞了聞身上,似乎是有一股淡淡的茶香,還甜甜的,像是抹茶的味道。他是個男人, 身上隻要沒臭味就行。
沈初顛了顛蕭煥, 懷裡的孩子已經七歲, 但是實在是太瘦,抱起來都沒什麼重量。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薄, 看起來和當初的蕭煜一樣的慘。
在皇宮裡生存實在是難, 就連皇子都這麼難過。
回到聞風閣, 沈初先把小孩兒放到床上, 端了盆熱水把帕子浸濕,給小孩兒擦了擦臉。擦完從箱子裡找出之前的糕餅遞給小孩兒, 小孩乖乖坐在床上拿著玫瑰糕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
把臉擦乾淨的蕭煥看起來更好看了,粉雕玉砌,尤其是一雙大眼睛,水潤潤的讓人生不出一丁點雜念來。
“好了,現在同我說一說你母親有何症狀?”沈初坐在桌子旁,桌子上已經備好了紙筆。
說起來沈初繁體字寫的也不大好,全靠沈雁初的記憶支撐。毛筆字也不怎麼樣,他學過畫畫, 大多數時間都是畫字, 看上去挺好看的卻沒有自己的風格。
“母親……母親一個月前得了風寒, 一開始確實是風寒的症狀。雨兒姐姐請不來太醫, 隻請來了普通的醫女。母親自幼學過一些醫術,便托醫女開了藥。”蕭煥放下糕點,抬著小腦袋開始回憶,“隻是母親喝了藥身子越來越差,如今手腳麻木,臉色蒼白,嘔吐不止,看上去……看上去快要不行了!”
蕭煥越說眼睛越紅,說到最後眼淚又掉了下來,委屈巴巴的小模樣看起來讓人心疼。他一邊兒說沈初一邊兒記,還好小孩兒語速不快,沈初記的差不多。
沈初記得賀衍是學醫的,送到宮外問普通的郎中不如去問賀衍。隻是伴讀不能帶小廝入宮,他身邊沒人可以使喚。他想了想,猶豫片刻道:“我帶你去找你七哥,讓他去請太醫,之後我再出宮問一問。”
他總覺得這件事不太對。不過是個風寒罷了,喬貴人既然之前學過醫,怎麼會越治越差?就算是請來了太醫,他也準備去將軍府問一問。
蕭煥哭的打了一個嗝,呆愣愣的望著沈初。
沈初望著蕭煥可憐的小模樣,心裡長歎一口氣,長的這麼可愛他真的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小孩兒穿的太薄,總是在外邊跑也容易得風寒。沈初轉過身從櫃子裡打算找件鬥篷,結果剛走兩步就被人從後邊拽住了衣服。一回頭小孩兒站在他身後,眼睛紅通通的,伸著左手揪著他的衣服尖。
“我去給你找件衣裳穿。”沈初摸了摸蕭煥的腦袋,拉著小手到櫃子裡尋了一件舊鬥篷。鬥篷有些大,沈初直接一剪子剪下去一截再給小孩兒穿上。
穿好鬥篷,沈初拉著蕭煥的手一起去了延慶宮。一想起來早上剛從延慶宮出來他就臉紅,不好意思回去,但是手裡還牽著眼巴巴望著他的蕭煥,隻能咬牙往延慶宮去了。
隻是在延慶宮外邊隱隱約約聽到什麼淑貴妃要把自己宮裡該放出宮的宮女賞給楚王做侍妾。沈初一聽到侍妾兩個字耳朵都要豎起來聽,但是偷聽的對象似乎已經說完了,他聽了半天也沒聽到什麼有用的。
蕭煥望著幾乎貼在牆上偷聽的沈初,偷偷的笑了一下。
等到沈初帶著蕭煥一起走到延慶宮的時候,蕭煜也剛剛回宮,隻比沈初晚了兩步,他在宮門口正好看到沈初牽著蕭煥的背影,莫名覺得是沈初在牽著他們兩個的孩子回家,心裡突然湧上來一股歡喜的感覺。
“思歸!”蕭煜往前快走兩步,喊了一聲。
沈初冷不丁聽到蕭煜喊思歸,身上一激靈,嚇得蕭煥抬頭看著他,生怕他出問題。回過頭,蕭煜正快步向他走來。因為今日是去謝恩,蕭煜穿的都是最好的衣裳,看起來很精神,再加上本來蕭煜長的也不差,有一種剛從畫裡走出來的感覺。
“七殿下安好。”沈初愣了一下,連忙低頭行禮。早上剛被人看光了屁/股,現在他幾乎無法用正常的心態麵對蕭煜。
喬貴人已經不得寵許久,蕭煥一直養在聽雨軒很少能出來,隻有讀書的時候才能見到兄弟們。再加上他坐的位置偏遠,很少能同兄弟們說話,所以看到蕭煜有些怕生。
“七……七哥安好。”蕭煥支支吾吾的問好,話一說完就把一半身子藏在沈初身後,怯生生的抬頭望著沈初。
“你是小九?”蕭煜眉頭微皺,心裡有些疑惑。他不至於不認識蕭煥,隻是很少能在課堂外的地方遇到蕭煥。
而且蕭煥身上還穿著明顯不屬於他的衣服,反而看起來有點像沈初穿過的鬥篷。按理說沈初和蕭煥應該沒有什麼交集才是。
“不如先進去說話。”沈初彎腰摸了摸蕭煥的冰涼小手提議道。
於是三人便一起進了延慶宮後殿。
一進屋小祿子便端了熱茶進來,看到蕭煥也在還送了一碟點心。那點心看起來就很好吃,沈初沒忍住多看了幾眼。
“到底是出了何事?”蕭煜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的九弟雖然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但是眼睛一直黏在沈初身上,還是生怕一眨眼沈初就跑了的那種黏。
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心愛的東西被誰覬覦了似的。
終於談到正事,沈初把遇見蕭煥的前因後果都說了出來,包括喬貴人的病。他下意識的伸手搓了搓大腿,“殿下能不能……能不能請太醫過去瞧瞧?我是外男,總是不方便過去的。”
蕭煜猶豫了一瞬間,他不知道這件事裡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裡邊必然有什麼隱情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