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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明明一晃就能突然出現在石台上,為什麼又要拉著它一起泡水?

這是它小腦子無法理解的疑惑。

但很快,發抖的小貓就被抱進了一個溫暖的懷中。

魏淮昭看著同樣濕透了,卻能在楚筠懷裡趴著的貓。

竟生出了一絲嫉妒。

小師父原本是來救貓的,結果沒想到最後救上來一位施主。

真是阿彌陀佛。

冬日天冷,衣裳濕了不可不顧。小師父便將他們請到了近處的一間暫時空著的禪房中。

還給落水的施主臨時取來了一套寺中尋常的男子衣物。

魏淮昭謝過,進了裡間把濕透的衣服換了,出來晾在炭火旁烤著。

他過來時,楚筠正坐在燒暖的炭火旁,小貓則被她放在腿上,用乾淨的巾帕裹著細細擦拭。

那小貓這會兒安了心,顯然也是舒服了些,低頭自顧自地在舔自己,忙忙碌碌竟很乖順。

此間本也是待客的地方,禪房大門開著,炭火也是小師父幫忙端送過來的,無需避諱。

魏淮昭便徑直過去,在楚筠的一旁坐下。

楚筠看見魏淮昭過來了。他坐下後沒說什麼也無甚舉動,她也就沒去管他。

剛落了水,是該在炭火旁烤一烤身子。

不過他們這些習武之人,身強體健的,想來也沒那麼容易著涼生病?

楚筠低頭,將手中小貓打結的毛順開擦乾,期間不時掀起眼皮往魏淮昭那邊看一眼。

又抿住唇,收回視線繼續擦貓。

如此擦了一會,便又悄然看他一眼。

楚筠暗暗看了他好幾回,自然不是因為懷有什麼特彆的心思。她就是好奇,忍不住想問問,但又都忍住了。

她想說什麼,卻屢次欲言又止的模樣,魏淮昭自是儘收眼底。

楚筠還以為他沒注意到呢,可他始終在她身上留著心,怎會沒發現。

所以再一次時,魏淮昭恰好也抬眼了,牢牢捕捉住了她的視線。

楚筠猝不及防對上。她才發現,原來魏淮昭的眼眸這般深邃漆黑。

她眨了眨眼,忙錯開視線,又低頭去弄貓。

還是魏淮昭先開了口:“想說什麼?直說就是了。”

楚筠沉默了一會,才說道:“你不是挺厲害的麼?”

怎麼還能摔進水裡頭去?

楚筠的本意是疑惑,沒弄明白。

但這話說出口後,覺得莫名帶了一絲嘲諷的意味。

她不想被誤會了意思,又換了種說法:“我是說,你不是應該會水麼?”

魏淮昭突然很輕地笑了一下。

楚筠奇怪他笑什麼,便見他眉眼間帶著笑意,說道:“楚姑娘,怎不叫我魏公子了?”

楚筠抿起了唇。

他那時是客人,禮數如此。

楚筠反正覺得,京中就沒有一個公子是他這樣的。

她還是不跟他說話了。

小姑娘抱著狸奴,小心擦拭著另一邊還濕著的貓毛,順便將身子往另一側挪了挪。

魏淮昭能感覺到,楚筠今日不似以往那樣避他不及。

況且見她好好的,緊繃的心弦也安定了。

但也怕她真生惱了,收斂笑意做了解釋:“水太冷,腿抽了筋。”

“幸好有你在,救了我一命。”

言辭一本正經,但隻有魏淮昭心裡知道,自己在胡說八道。

楚筠本決定了不理會他,等將貓兒擦乾淨了就儘快離開的。

但聽了他的話,還是忍不住出言糾正:“哪有這般誇張。況且救你的是那個小師父。”

再說,他魏淮昭哪裡會被水淹死?

水若有靈,遇上他怕是也要躲開的。

魏淮昭則是執意自己欠了她人情,他伸手去點了點那小貓的腦袋,口中說道:“那也是你喊來了人,既是救命之恩,怎麼能輕言怠視。”

楚筠總覺得魏淮昭誇張了,但顯然跟他在此事上繞不明白,便不吭聲了。

說起來,自從他道過歉之後,還真沒做過什麼惹她的事了。

特彆是方才還見過了他的狼狽模樣。

她忽然覺得魏淮昭,也沒有印象中那麼嚇人了。

炭火將周圍烘得暖暖的,窩在楚筠腿上的小貓,濕透的毛也乾了大半。

還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二人無話,禪房寧靜,一時也顯出幾分和諧愜意來。

楚筠手中停了停,突然掩嘴小聲咳了兩下。

剛剛擦拭的時候,她就已經打了兩個噴嚏了。

魏淮昭留意到了,但若說是受涼,看著也不像。

他思忖一二,問道“這貓無主,要怎麼辦?”

“它既然在這兒,就繼續留在寺中,托小師父閒暇時照看一下吧。”

楚筠雖然挺喜歡這小東西的,可也沒辦法給帶回去。

她幼時也養過一隻狸奴,才知道自己接觸得多了,竟會一直咳嗽打噴嚏。

這麼抱一會兒倒沒什麼要緊,放身邊養著就不行了。

魏淮昭聽了,卻是說道:“寺中野貓不少,但都是來去自由,僧人們無暇專門去養。這貓過於頑皮,指不定哪天又落水了。”

這會兒小貓在她懷裡趴得有些久了,楚筠忍不住又咳了兩聲,有些遺憾:“可惜我養不了。”

話落,就聽到魏淮昭說:“既然如此,不如由我帶回去。若你想看它,可來找我。”

“你?”楚筠有些詫異。

她想象不出魏淮昭飼養小貓的畫麵,眼裡透著懷疑。

但一想起剛剛他落水時還優先顧著貓,這一點疑慮又打消了。

畢竟今日之前,也沒想到他還有這樣一麵。

楚筠恍然,難怪感覺到魏淮昭的視線一直在她這邊來回。

原來是因為喜歡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