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鄭贏番外(1 / 2)

權臣的掌珠 看泉聽風 4866 字 4個月前

早春的江南桃紅柳綠、蜂飛蝶舞,即便偶爾下些春雨,也是風雨皆馨、香光萬裡。

“嗒嗒——”如雷鳴般急促的馬蹄聲自官道上響起,一隊約有數百人的騎兵正在官道上疾馳。他們所騎的都是關外駿馬。這些年大魏跟西域通商頻繁,關外駿馬沒有之前那麼罕見,但也是價值不菲的寶馬。

等閒人家若是得了其中一匹,恐怕都要當寶貝般養著,可這對騎兵不過數百人,卻每人帶著三匹空馬,一旦身下的駿馬支撐不住了,便立刻換一匹馬繼續疾馳。這等暴殄天物,若被愛馬人士看到,也不知道要如何心疼。

越王世子抓著韁繩,趁著父親換馬,稍稍歇息的空檔,忙策馬緊跟父親身側,勸阻父親說:“父親,您慢一點,小心身體。”他有點擔心父親身體吃不消,畢竟父親今年都六十多了。

兒子的勸說,鄭贏充耳未聞,他現在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要儘快趕到建康。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如此拚命的趕路,即便——即便自己趕到了建康,也不可能見到父親最後一麵,父親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兒子過。

鄭贏嘴角泛起苦澀的紋路,可即使父親一輩子都不認自己,他在接到太上皇帝病危的消息後,還是不顧一切的策馬趕往建康,他心裡到底還是存了一絲指望,或許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可以分一絲注意力給自己?不用很久,隻要他最後看自己一眼就好。

他再也不是宮裡那個人厭狗憎的鄭大郎了,他是越王鄭贏,他替大魏坐鎮安南都護府,統轄越州、交趾,同驃國、天竺互通經商,每年從天竺出產的棉布,都要經由他的手再轉入內陸,大魏這些年能蒸蒸日上,也有他的一份功勞,思及此,鄭贏抬手再次讓人替自己換了一匹馬,然後繼續策馬疾馳。

跟在父親身後的越王世子和世孫完全不理解父親祖父為何要如此拚命趕路?太上皇帝病危的消息從建康傳到越州都已經有五天了,父親即便如此趕路,也應該見不到太上皇帝最後一麵,他這又是何必呢?再說他又不算是太上皇帝的孩子,他——很早就被太上皇帝過繼出去,即便太上皇帝登基為帝都沒有再讓他歸宗。

鄭贏因自身經曆的緣故,對孩子孫子格外疼愛,世子和世孫都是在鄭贏庇護下,平安無憂的長大的,即便兩人現在年紀都!都不小了,世孫都已為人父,可兩人還是無法明白,父親祖父這輩子有多期待那一份求而不得的父愛。

鄭贏到底上了年紀,即使他馬不停蹄的趕路,也到底比不上青壯年時期,他從越州趕到建康花了七八天的時間,遠遠的看到城門上滿牆的素白,鄭贏隻覺得頭暈眼花,在世子和世孫的驚呼聲中,他竟從馬上摔了下來。

世孫到底年輕力壯、反應快,他飛快的一把拉起即將跌下馬的祖父,眾人的速度慢慢的放緩,世子和世孫在停馬之後,立刻翻身下馬,世孫抱著昏迷不醒的祖父,疾步衝到了城門口,吩咐城門口守城的軍士趕緊準備馬車、叫太醫過來。

守城的軍士一聽說是越王昏迷,忙準備馬車,送越王入宮,這時太醫署的太醫們都在宮中,與其讓太醫趕來給越王醫治,還不如現在入宮。

這時離鄭玄駕崩已經有三天,王珞這三天始終陪在鄭玄身邊,直到昨夜身體撐不住了,才躺在床上睡了一會,聖人和皇後片刻不離的守在她身邊,王珞即便在睡夢中還是輕輕的喊著郎君……

聖人緊緊的握著母親的手,眼眶泛紅、更咽地說:“阿娘,您這樣怎麼讓阿耶走的放心?他向來最關心您,哪能忍心讓您如此傷心?”

王珞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兒子鬢邊的白發,眼眶微微泛紅,連虎兒都有白頭發了,難怪鄭玄走了。

皇後見太後醒來,連忙扶著她起身,想要伺候太後,但聖人揮退皇後和宮侍,親自伺候母親漱口之後,再把湯藥端給母親:“阿娘,喝點湯潤潤喉。”

王珞輕歎一聲:“我沒病。”她就是不想起來,她甚至就想這麼跟鄭玄一起走了。

“這不是藥湯,隻是尋常補身的湯藥。”聖人輕聲哄著母親,“我嘗過了,味道還不錯,你嘗嘗試試看。”

王珞見兒子眼眶有些黑青,不禁有些心疼的說:“你也要注意身體,我跟你父親都知道你孝順,你不用在虛禮上太傷身體。”

聖人頷首說:“阿娘放心,我心裡有數。”

母子兩人正說話間,就見皇後急匆匆的進來,“太後、聖人,越王來建康了,他因趕路太急,尚未入城就昏迷了。”

王珞聞言直起身體,吩咐聖人說:“快讓太醫去看看他。”

“我這就讓人!去。”聖人沒想越王居然能這麼早趕回來,大魏分封諸地的番王中,他是第一個趕回來的,他這位“大哥”今年都六十多了吧?還真是拚命,聖人想到父親臨終的遺言,神色喜怒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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