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隱沒入大地, 天色如同被墨色侵染,暗沉的黑夜如期而至,哥譚進入了一天之中最為“熱鬨”的時期。
當然, 對於處在不同階層的人來說,這個“熱鬨”的含義也是不同的。
那些在暗夜裡火拚的黑幫、犯下各種案件的罪犯, 他們所造成的惡性後果, 大多都是由普通的民眾來承受, 隻有少數情況下才會影響到高層的人員。
而對於上層人士來說,哥譚的夜晚,是另一種意味上的熱鬨。
哥譚市中心的某座高檔酒樓裡,一場上流人士彙聚的宴會, 正在這裡舉行。
他們衣冠楚楚, 舉止優雅,觥籌交錯之間, 不同的人端著酒杯輕聲細語地交談。看似和諧的場麵下, 也在暗暗的攀比著。
布魯斯·韋恩也正是這之中的一員。
說實話,按他自己的意願來說,布魯斯是絕不願意來參加這種無聊透頂的宴會的。
然而為了維持住自己花花公子的人設, 這是必要做出的舉止。
流連於各種宴會,熱衷更換身邊的女伴,布魯斯做足了一副輕浮的花花公子模樣。為了掩蓋自己身上經常出現傷口的真實原因, 他還給自己增加了一個熱愛極限運動的愛好。
哥譚的各大報社尤為喜愛這位富家公子, 對方出現的每一條新聞,都會給自家的報刊增加銷量。
布魯斯並不介意這些, 或者說, 有些消息他還會暗中推波助瀾, 他很樂意看見, 自己花花公子的人設被更多的人知曉,熟知到讓彆人一提起“布魯斯·韋恩”這個名字,就會想起來的程度。
這是布魯斯在披上那身黑色戰衣,成為蝙蝠俠之後,深思熟慮之下所做出的決定。
「蝙蝠俠」的存在遲早會被大眾所知曉,而作為打擊罪犯的蒙麵義警,他的真實身份一旦被大眾所知曉,絕對會帶來很大的負麵影響。
他努力多年想要做到的一切,都將會在頃刻之間化為烏有。
所以說,「蝙蝠俠」和「布魯斯·韋恩」隻能是兩個不同的存在,作為以恐懼震懾罪犯的蝙蝠俠,他必須維持住足夠的神秘感,因為未知才會帶來最大的恐懼。
布魯斯低垂下眼,將端著的酒杯送至唇邊,喝了一口剩餘的液體。他身旁的女伴用一種刻意的親昵語氣說道:“韋恩先生,需要我再給您倒一杯酒嗎?”
“不用了,有你在身邊,我就已經醉了。”布魯斯不著痕跡地避開女伴伸過來想要接過酒杯的動作,揚起一個甜蜜的笑來,這麼說道。他藍色的眸子裡像是蒙了一層薄薄的霧氣,似乎真的有些醉了。
事實上,因為酒精的負麵影響,布魯斯向來都是沒有多加嘗試的意思的。在宴會上,他的酒杯裡裝著的液體,實際上是酒精味的飲料,度數很低。
而女伴雖然是被拒絕了,但卻因為韋恩的話而顯得開心起來。
布魯斯與周圍的人隨**談著,目光飄忽不定,行為舉止都非常符合彆人對他的印象。
這場宴會很是順利地進了下去,中途雖然也有外來的人帶著炸彈想要闖進來,引發了一點小騷亂,但很快就被專人處理好了,總體上來說還是非常順利的。
晚上九點的時候,布魯斯終於得以從宴會中脫身,他三言兩語打發完宴會的女伴,然後就出了門,坐上外麵等著他的專車。
司機沉默地驅動著汽車,往韋恩莊園駛去。
布魯斯坐在後座上,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即使是在這個時候,他身上那層外殼也沒有褪下,仍然披在他身上。
他的身體靠在柔軟的坐墊上,稍微放鬆了下來。但他的大腦卻並沒有放鬆,仍然思考著各種事件。
在將毒藤女送進阿卡姆瘋人院之後,蝙蝠俠便暫時沒有再跟戈登局長合作了。因為這幾天裡發生的大多都是些不大不小的案件,僅憑gcd的警員們就能夠完成。
戈登也知道,蝙蝠俠的存在,更像是一種殺手鐧,在必要的時候出現才是最好的。
況且,蝙蝠俠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他需要對哥譚的各種犯罪組織的違法行為進行監測和打擊,這是警察局一般不會去管的事情。
還有超級反派和各種危險的罪犯們,都在蝙蝠俠的監測名單裡,被密切關注著。因為那些人一旦有所動作,就儘是影響範圍極大的惡**件。
布魯斯微微閉上眼,將自己今晚要做的事情理清順序,在車內昏黃的燈光映照下,他的麵容閃過一絲冷酷與嚴肅。
自然而然的,布魯斯想起了迪克,或者說「羅賓」,這個一直作為蝙蝠俠身邊助手一般的存在。
他不禁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迪克今年已經十六歲了,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正處在一種微妙的時期。
在收養迪克之前,布魯斯從未有過跟小孩子相處的經曆,兩人之間一開始的相處,甚至還有些磕磕絆絆。不過他們最後還是慢慢的度過了磨合期。
直到現在,男孩逐漸成長了起來,他的行為和想法都有了改變,不再像以前那樣了。
但,怎麼說呢,布魯斯絕對不是一個善於交流的人,他雖然知道迪克在逐漸的改變,有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具體是怎樣的改變,隻有少年自己才清楚。
作為蝙蝠俠的時候,他與迪克之間的交流,最多的就是各種任務對接,抑或是他沉默著,聽著少年嘰嘰喳喳的說話聲。
而當他是布魯斯·韋恩的時候,兩人之間的交流則更為缺乏。布魯斯知道這樣不太對,卻不知如何做出改變。
太陽穴處泛起細密的疼痛,布魯斯伸手按了按,眉心不覺蹙起,但他已經對此習以為常,很快就恢複了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