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成為韋恩家的一員嗎？”
聽清楚這句話之後,中原中也呆住了。韋恩先生的聲音似乎回蕩在他耳邊，讓他有些目眩。
成為韋恩家的一員？韋恩先生要收養他？為什麼？中原中也的腦海裡盤旋著這些念頭，一時之間沒有回應。
布魯斯並沒有催促的意思,而是溫和地看著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思緒混亂,頗有些坐立不安，他垂下頭,不敢去看韋恩先生的眼睛。
“對不起,韋恩先生,我……”中原中也聲音低低地開口,他的神情被掩蓋在了陰影之下,看得不太分明,男孩說：“我不能答應。”
這個回答其實在布魯斯的意料之中，他看著似乎是因為拒絕了自己而變得格外低落的橘發男孩，輕歎了一口氣。
布魯斯說道：“你不需要道歉,孩子。”
聽到這樣的話,中原中也抬起頭,藍眸裡閃過一絲迷茫。
他能夠聽得出來，韋恩先生之前的那些話,絕對不含半分假意，對方是真心實意想要收養他，收養他這個住在貧民窟裡的孩子的。
而就在昨晚，他還冒失地說出了對方的秘密身份，韋恩先生卻大度地原諒了他。昨天晚上回到房間,中原中也翻來覆去好久才睡了過去，他被心裡升起來的愧疚壓的喘不過氣來。
沒想到,他今天竟然會聽到韋恩先生說出這樣的話。
但是,中原中也卻不能答應。因為,他在貧民窟裡，並不是孤身一人，而是一個組織的首領，他需要保障組織成員的生活。
如果他就這麼答應，離開了貧民窟，感覺就像是背叛了那些孩子們一樣。
中原中也能夠猜到，也許是迪克對韋恩先生說了些什麼，所以對方才會有這樣的念頭。
他和迪克，雖然一開始的相識充滿波折，但現在，卻是很好的朋友。而且，對方在親近的人麵前，似乎不太會隱藏情緒，因而中原中也也早就隱隱有所察覺，對方是不是在計劃著什麼。
隻不過，直到現在，中原中也才明白，原來迪克計劃的事情，竟然會是這樣的。
否則，隻是見過他幾次麵的韋恩先生，怎麼會有收養他的念頭。
中原中也這個時候還不知道，他在和迪克相遇之後，蝙蝠俠就已經觀察過他好幾次了。
韋恩莊園地下的蝙蝠洞裡，還存有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詳儘的資料，而且每天都在增長。
中原中也認為自己拒絕了迪克和韋恩先生的好意，心中彌漫起淺淺的歉意，但他又不得不拒絕。
而除去「羊」的緣故外，還有另一個原因，隻有中原中也自己才知道——他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
在他第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以一種空白的姿態。他不知道自己過去是怎麼樣的，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家人，朋友，或者能夠任何證明自己曾存在於世的人。
中原中也過往的記憶，都被埋藏在深深的黑暗裡，無處可尋。幸好，那些記憶似乎埋藏的不夠徹底，時常會有似是而非的片段浮現出來。
中原中也十分想找回他失去的一切，雖然在這裡生活了幾年之後，這種迫切感已經消退了許多，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放棄了。
偶爾中原中也使用自己身上那種特彆的力量的時候，他也會想到當初不起作用的變種人抑製器，從而再一次意識到，自己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所以，中原中也其實並不是很想擅自參與進他們的生活，他的心裡，藏著一些隱隱的擔憂。
布魯斯不知道中原中也心中的想法如何，但大致也能猜到一些，他今天問出這個問題，其實並沒有想要得到肯定的答案。
或者說，他隻是想要知道，「羊」這個組織在中原中也的心裡，究竟占了怎樣的分量。
布魯斯對上中原中也藍色的眼睛，再次肯定地說道：“你不需要因為拒絕了我，而感到抱歉。”
他說：“這隻是一個提議，你當然可以拒絕。”
布魯斯的語氣很溫和，中原中也逐漸放鬆下來，他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微笑，低聲說道：“好的，韋恩先生。”
“不過，”布魯斯話鋒一轉，在中原中也無意識的緊張視線裡，說了一句：“這個提議，隨時有效。”
聽到這句話後，中原中也感到有一股暖流汩汩流出，溫暖了他的四肢百骸。
男孩有一點不知所措：“韋恩先生……”
他覺得自己何德何能，能夠得到眼前之人這樣的善待。
布魯斯從書桌上抽出了一個文件夾，輕輕推給了中原中也，並說道：“這樣東西，你可以先拿著，有時間再看。”
中原中也連忙將其接了過來，他有點想打開看看，不過還是忍住了。
接下來，布魯斯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不過，他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之後，又止住了。
“好了，時間不早了，就到這裡吧。”布魯斯說道，他看著中原中也，語氣溫和：“我會讓人送你去學校的。”
“……謝謝，韋恩先生。”中原中也還處在之前那個消息的衝擊之中，頓了片刻才回答道。
他把文件夾抱在胸前，站了起來，小心地沒有讓椅子發出太大的聲音。
直到出了書房，中原中也的腦袋還有些暈暈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