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回憶起來, 傑森也不知道自己那個時候在想些什麼,或者說那個時候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什麼都沒想,直接就用那個舊扳手擊向了蝙蝠俠。
結果毫無疑問,自然是失敗了。
然而蝙蝠俠的反應和傑森想象中的似乎有些不一樣,對方讓他把撬下的輪胎拿回來,一一安裝了回去。然後,他問了傑森一個問題。
——“你餓嗎?”
聽到這個問題之前,傑森還以為蝙蝠俠會說些什麼恐怖的話題, 心裡緊張地做足了準備,然而等他聽清這個問題後,卻不由得愣住了。
然後,傑森稀裡糊塗地就坐上了蝙蝠車,蝙蝠俠帶著他去了一家速食店, 買了兩份超大漢堡,還分給了他一份。
一口一口地咬著手裡的漢堡, 傑森有點心不在焉,他偷偷地抬眼去看蝙蝠俠,對方剛毅的側臉被麵罩遮住一半,下頜的線條分明, 整個人一看就很有氣勢。
似乎是察覺到了傑森的視線, 蝙蝠俠的目光看了過來, 在對上那雙藍眼睛之前, 傑森趕緊低下頭,大口地往嘴裡塞漢堡。
蝙蝠俠是知道傑森的存在的, 最開始他與中原中也接觸的時候, 蝙蝠俠就注意到了這個孩子。
而傑森的原生家庭無疑是十分糟糕的, 除去他那入獄而亡的父親,傑森就隻能跟著染上毒癮的母親一起生活,而後者對他非打即罵,甚至能為了一點粉末就毫不猶豫地把傑森賣出去,換取錢財。
後來知道傑森加入了「羊」組織,受到庇護之後,蝙蝠俠心裡無疑是鬆了一口氣的。
直到後來,「羊」組織的成員們都離開了貧民窟,有著各自努力的方向,奔赴向更好的未來。中原中也也被他收養,不再以幼齡之軀肩負重擔,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同樣身為「羊」組織成員的傑森,卻拒絕和其他小孩子一起去往福利院,而是獨自一人居住在犯罪巷,他曾經的家裡。
在這種地方,獨居的人危險指數一般都會上升,成年人尚且如此,更不要說一個才十一歲的小少年了。
正是因為傑森這樣的選擇,蝙蝠俠才意識到,原生家庭所帶來的傷害,一直深深的印在這個孩子的心底。即使加入了「羊」組織,他心裡的創傷也僅僅被治愈了半分。
蝙蝠俠也沒想到,今天他隻不過是來這邊有點事,這個孩子就膽大包天地撬走了蝙蝠車的輪胎。
他很肯定,如果自己晚來幾分鐘,最後留給他的,就是空無一人的場景,以及一輛缺了輪胎,無法行駛的蝙蝠車了。
吃完漢堡之後,傑森從蝙蝠車的引擎蓋上跳了下來,他不想在蝙蝠俠身邊多待,就準備離開。
不過蝙蝠俠本人卻並不這麼想,他叫住了傑森,不僅又帶他坐了一次蝙蝠車,還送他去了一家好評如潮的青少年管理機構,希望他能在這裡得到良好的照顧。
傑森第一次知道,蝙蝠俠竟然是這種人設。他在心裡這麼吐槽,但還是順應了對方的意思。看著對方那魁梧的身軀,他有點不敢想象自己拒絕的後果是什麼。
然而沒過半個月,他就已經後悔起自己那時輕率地答應下來了。
傑森完全不想回憶這半個月裡他所經曆的事情,在被蝙蝠俠再度帶走的時候,他打心底裡鬆了一口氣。
而經過各種機緣巧合,傑森也知道了蝙蝠俠的真實身份,就是哥譚首富布魯斯·韋恩,另一個哥譚沒有人會不知道的人物。
而布魯斯·韋恩,正是收養了中原中也的人。
※※※※※※※※
中原中也正在他的房間裡,翻看著他從書櫃裡拿出來的書籍,這個時候,他的房門被輕輕地敲響了。
中原中也以為是阿福讓人給他送飲料來了,因此,他隻是拔高聲音說了一句:“請進。”便什麼也沒做了,依舊低著頭盯著手裡的書頁看。
門哢嗒一聲,發出了細微的聲響,來人推開門走了進來,停在了中原中也所坐的桌邊,拉開另一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察覺到不對勁的中原中也抬起頭來,就看見了布魯斯的臉。他一愣,立馬合上了書,有些局促的喊了一聲:“布魯斯。”
“最近在這裡生活得還習慣嗎?”布魯斯沉默一瞬,這樣開口問道。他似乎是想要找一個話題,來作為這場聊天的開頭。
中原中也低垂下眼,回答了布魯斯的問題:“我過的很好。阿爾弗雷德很照顧我,平時還會教我一些烘焙的小技巧。”似乎是回想起,自己跟阿爾弗雷德學習如何製作他的獨家小甜餅時的場景,他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這裡的書也有很多,都非常棒。”
“……那就好。”布魯斯輕輕點了一下頭,這麼說道。
他似乎是有其他事情想說,卻遲遲沒有開口,隻是問了中原中也幾個有關他學習和生活上的問題。
最後,還是中原中也察覺到了什麼,體貼地開口詢問道:“布魯斯,是有什麼事來找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