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頓住腳步，順便一把攔住跟著她走過來的秦漠，做了個“噓”的動作。
秦漠沒吭聲。
那邊很快傳來一個略顯稚嫩的女聲：“你要在國內呆一輩子？就每天畫畫商業插畫？那你就是對不起上帝給你這麼好的才華。”
“那沒辦法，上帝就是給我了。”孫歐的聲音依然是無所謂的樣子。
從他的聲音來看，應該是沒有喝酒。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叔叔都說了，隻要你願意，他願意做推薦人，你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學校。”那個女聲繼續說。
“你覺得以我的本事，我想去哪個學校還得非要靠你叔叔推薦？”
唐念大概猜到，這個說話的女孩應該就是剛才坐孫歐旁邊的。
能突然出現在這個晚宴，又坐在校長和孫歐中間，這身份除了校長女兒也沒彆人了。
孫歐一句話把小姑娘說的語塞了。
那邊沉默了好幾秒，小姑娘說了句：“那隨便你！”
這句話說完，直接就走了過來。
看見唐念和秦漠，根本沒搭理就走了。
唐念邁步走過去時，孫歐正站在那裡看著窗外的月色，眸子裡帶著些專注。
仿佛窗外不是夜景，而是一幅名家畫作。
聽見有腳步聲在他旁邊站住，微微偏頭，看見來者是唐念和秦漠先愣了一下，才說：“好巧。”
“沒想到這輩子還有人敢當麵說大聖腦子有病。”
唐念也沒打算瞞著剛才偷聽說話這件事情。
看過孫歐的畫的人哪個不是心甘情願當舔狗，這種能罵他的，也就是A城美院校長侄女這種身份了。
“我受了一晚上苦了，有點後悔來了。”孫歐說完抬頭看了看唐念身後的秦漠，“行了，我先回家了。”
有秦漠，也輪不到他擔心唐念回家的事情。
孫歐沒跟秦漠打招呼就走了。
唐念去過洗手間，和秦漠返回飯局後，又收了個尾，晚宴就散了。
晚宴散的時候，桌上除了秦漠，其餘幾個男人都不行了。
閃閃酒量真的不怎麼樣，喝的不多，這會已經暈暈乎乎了。
梁巍雖然沒從唐念這下手，看見閃閃不行了，還是去殷情了一把：“宋總，你這主播喝多了。”
“我扶她吧。”唐念幾步走過去，搶先一步扶住閃閃。
梁巍雖然喝多了，可是大是大非還是有的。
唐念是秦漠的女人，她這麼做明顯是幫閃閃，那算了。
“謝謝。”閃閃挽著唐念，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小聲說，“恩恩，你的酒量怎麼這麼好啊，我之前看你喝酒還為你擔心，原來是我想多了。”
“一般般。”唐念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你家地址是哪？我幫你叫個車吧。”
“我自己來吧……”閃閃也拿出手機，“我加你個微信，一會把行程分享給你就行。”
“好。”
秦漠跟在後麵，看著被閃閃霸占的唐念不禁皺眉。
有時候做姑娘就是好，熟不熟都可以這麼親密。
唐念陪著閃閃下樓，一直把她送上車才放心。
一旁，校長帶著他那個侄女在跟秦漠說著什麼，唐念沒過去，就遠遠看著。
雖然沒接觸過，但校長那侄女一看就是個被寵壞的小姑娘，這會站在秦漠麵前，即使自己的叔叔客客氣氣跟秦漠說話，她依然滿臉寫著不高興。
正眼也不看秦漠。
八成是因為孫歐的提前退場生氣著呢。
沒一會，幾人就說完了。
秦漠找到唐念，向她這裡走來，一邊走，一邊脫西裝外套，到了跟前，直接就將外套披在女人的肩膀上。
唐念愣了，抬頭盯著男人，隻聽見一句：“上車。”
司機緩緩把車開到兩人麵前，二人一起坐在後座上。
唐念還在想今天的酒局，秦漠和她，以及桌上的幾個人喝的都差不多，秦漠酒量好，到現在行為都很正常，可其他幾個男人都是東倒西歪。
想了想，問他：“你平時應酬也喝這麼多酒？”
秦漠微微低頭，看向身邊還披著他外套的女人，勾了勾唇，故意說：“一般比這個多吧。”
“你不是胃不好嗎？”唐念的反應如他所想，“你自己胃不好乾嘛還要沒事喝那麼多酒，你本身這麼厲害，彆人讓你喝酒，你拒絕也沒人敢為難你吧，乾嘛和身體過不去？”
女人的語氣明顯是在生氣。
秦漠眼底帶笑，問了句：“你心疼了？”
唐念愣了一下，“心疼你個大頭鬼啊！你吃頓飯，喝頓酒賺的錢我一輩子都賺不到，我還是心疼心疼我自己吧。”
心疼土豪，她是哪個腦子有毛病。
唐念這麼想，故意把自己心裡的答案藏起來。
秦漠沒否認，淡淡的說了一句：“嗯。”
車內沒有燈，男人坐在光照不到的地方，嘴角的弧度卻格外好看。
以前都是他孤軍奮戰，也有人心疼他，卻從來沒有人替他承擔。
今天他來，本來就是來護著唐念的。
他怕她不能喝酒，被人家為難。
結果被護著的人好像是自己。
大家敬酒都是挨個敬，好幾次輪到秦漠時，唐念都故意找借口替他反敬。
這個晚宴，好多事情他都明白。
因為自私，因為想知道他猜的對不對，他一直在試探。
甚至明明可以阻止唐念喝酒，可他沒有這麼去做。
終於在剛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這一刻，秦漠有點後悔。
他不該讓她喝這麼多酒。
車行駛緩慢，秦漠看著專注盯著窗外的女人，問她：“有沒有不舒服？”
他長這麼大，恐怕還沒這麼溫柔的和哪個女人說過話。
唐念喝多了，也沒發現有什麼問題，她搖了搖頭，小聲說：“還好我喝酒厲害，不然你可怎麼辦。”
“是啊。”
秦漠低聲回應。
車行駛的很平穩，車裡安靜的出奇，唐念起初還靠著窗戶看夜景，後來不知不覺睡著了，左晃右晃了兩下，被男人攬到自己的肩膀上靠著。
睡的安安穩穩。
和上次一樣，唐念喝醉了睡的非常沉。
她手機響了一下，秦漠垂眸看過去，是閃閃的消息：【恩恩，我到家啦，今天謝謝你。】
看著這個消息，秦漠才拿出手機給助理打了個電話，“去查一下唐念跟233平台簽的是什麼合同。”
這種平台，他覺得她沒有什麼呆下去的必要。
車開到家門口，唐念還沒有醒來，男人先從車裡退出來，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女人抱著。
司機沒離開，很懂的先跑去按門鈴。
等何姨開門了他才離開。
秦漠將唐念一路抱到二樓主臥，看著女人那張一米三的小床，和自己兩米的大床，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她放去了小床。
將女人放下後，秦漠隻是將她的假發摘了。
發網一摘，女人一頭長發全部散落下來，亂七八糟。
秦漠稍微整理了一下，看著女人安靜的睡顏出神。
不禁探身，一吻本來想落在那軟唇上，頓了頓最終還是隻落在額頭上。
吻過，連秦漠都覺得自己可笑。
他雖然跟流氓有點距離，也絕不算什麼君子，卻沒想到這種這麼方便乘人之危的時候，居然隻是這麼沒用的吻了一下額頭。
在他腦子裡的戀愛，一直就是花錢養著那個人，需要的時候叫來直奔主題接.吻.上.床。
其他那些浪費時間的事情，都是有時間可浪費的小孩子做的。
就比如譚子睿。
譚子睿是個話癆，沒事就愛跟他說說孟暖暖和他的事情。
什麼一起參加夏令營，什麼周末出去逛明明不感興趣的展覽。
這些在他看來，就是過家家式的戀愛。
到頭來很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還不如直奔主題來的實在。
可現在秦漠卻覺得，自己的耐心好像變好了……
就是怕唐念不等他。
秦漠半跪在小床邊，看著熟睡的女人，自言自語喃喃：“你的心等等我，彆被那個悟空搶走……行不行。”
臥室裡非常安靜。
男人說完自己嘲笑了自己一下。
談戀愛果然不是什麼好事，容易讓人矯情。
秦漠起身，準備出去叫何姨進來幫唐念還衣服時，就聽見身後傳來女人很小很小的聲音，“好。”
說完，一個掃堂腿，整個人又在床上橫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