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醒來的烏諾講完這個故事, 圍觀的三個人都沉默了。
“所以蘇瑞的遺骨就留在了羅納城?”聞樂問他。
厄諾倒是清楚地很:“很多獵龍者會把龍骨當作紀念品存留下來。”
“原來它親自把你的龍印咬掉了, 卻沒有和你解開契約。”金發綠眼的少年右手握拳,在左手手掌上輕拍了一下, 眼睛裡寫著“原來如此”,“難怪它還能存有自己的意誌。”
“怎麼說?”聞樂加大了神力輸出,徹底把蘇瑞凍成了一個冰雕。蘇瑞的故事令人動容, 它本身的存在卻足夠驚人,不能讓它因為什麼意外再次逃走。
“因為龍和馭龍者的契約一直是雙方的。”少年說,“可以參考一下我們的婚姻契約,並不是說那一方臨時決定終止就可以隨便終止的,需要雙方同意, 又或者進行仲裁魔法——總之都需要時間。”
“在仲裁完成、雙方解約之前, 馭龍者和龍都有不互相傷害的義務。否則收到的傷害直接來源於靈魂。”少年指了指腦袋,“像一柄錘子狠狠鑿開岩石一樣。”
“但隨後蘇瑞就死去了。它的所有記憶與情感在那一瞬間被銘刻在了四散的靈魂碎片裡, 也許有一部分停留在了它的骸骨上。”
“所以當深淵使者附身了它之後,它甚至可以反客為主, 控製自己的思想?”聞樂有些驚訝,“這可能嗎?”
“殘留的遺念足夠強烈的話......我個人覺得不是沒有可能。”少年抱著自己的書, 沉思了一會兒說,“仔細想想, 除卻它們吞噬的對象,深淵使者賴以寄身的大多數是死物。但蘇瑞恰好是一具有自我意識的遺骨。”
聞樂:“......所以深淵使者很少寄身黑暗物種。”比如骷髏和亡靈。
她還以為是黑暗神係的物種團結一致、相親相愛呢,結果隻是不具有被附身的條件啊。
“您很聰明。”少年微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碧綠色如新葉般的雙眸熠熠生輝,“請問您有興趣來聖都任職嗎?”
聖都是教廷的心臟,最大的光明神殿所在之地,所有的教廷政令都從這個光明聖地中傳遞出來。拱衛它的是四處彙集而來的軍隊,它的防禦力賽過大陸上任何一個強盛的國家。
少年的邀請,對於任何一個信奉光明神的祭司來講都是巨大的榮耀。他覺得聞樂也許不是什麼小地方的祭司,但是沒什麼地方比得上聖都更令人向往。
但是聞樂拒絕了:“還是算了,謝謝。”
厄諾在一旁發出一聲愉悅的嗤笑。
少年被拒絕了,也並不惱怒。他好脾氣地說:“您的光明資質如此出眾,卻隻使用水係的魔法......海國的新都市離這裡不遠,您恐怕是一個信奉海神的祭司吧?”
海國有自己的祭司,陸上有信奉海神的國家,當然也有自己的祭司。但自從海神入世開始,這些陸上祭司就陷入了尷尬境地——祭司的職能是與神對話,揣測神的旨意。現在神能親自開口說話了,但能擔當神明傳聲筒的隻有她身邊的大祭司薩迦。其他的祭司既沒有機會和海神接觸,說出來的神諭也成了注定的空話......
其實大部分的祭司都是在說空話。
祭司們在他們各自的魔法領域超凡脫俗,“與神對話者”的頭銜隻是讓他們在使用領導權時更順理成章一些。
“海神已經擁有了至高祭司,她不會再給予陸上的祭司們一個眼神的。”少年誠懇地說,“既然如此,您為何不投入光明神的懷抱呢——您不必問心有愧,每日您沐浴陽光,都是在享受祂給您帶來的福祉啊,有誰能阻止您信奉光明神呢。”
聞樂:“......”所以,這是來挖牆腳的?
少年說的不是謊話。海國已經讓她自顧不暇,她當然不會分神去關注陸地上的事。她一個海神,大陸上的事她也管不著啊。
“......還是不必了,謝謝。”聞樂抽了抽嘴角,拒絕了他。
“那可真是遺憾。”少年神色不變,溫和地說,“海神擁有如此忠貞的信徒,真是令人感佩。”
聞樂:“...............”聞樂快忍不下去了。她怎麼總有種給這個少年來一拳的衝動呢?信仰海神就這麼可憐嗎!你們光明神殿的哪來這麼多優越感啊?!
“說起來,還沒請教過兩位的名字。我是博西安,從聖都前來趕赴海國慶典的。”博西安大大咧咧擺出了自己的名字,因為光明聖子在外隻是光明聖子,他從未公開過自己的名字。
“這頭脾氣暴躁的黑龍名字叫做‘厄諾’。”聞樂眨了眨眼,說,“喊我塞西就好。”
海神名“賽恩”化來的昵稱。薩迦有時候這麼喊她,聞樂也就隨手拿來用了。
“好的,賽西。”博西安拉起聞樂的手,輕輕吻了一下手背,“這真是一個美麗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