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日,三皇子院落裡安靜得很。
往常也安靜,畢竟三皇子喜靜……
但這幾日的靜與往常又不太一樣。
具體哪兒不一樣,誰也說不上來,隻是人人都下意識噤聲踮足,恨不得縮起脖子將自己藏起來。
下人尚且如此,貼身伺候的安福幾人更是如坐針氈。
“你說,這都什麼事兒嘛!”安福恨鐵不成鋼,“不就是一……嗎?隨手一抓一大把的!”
安瑞噓他:“你不要命啦?!主子的事兒也敢說嘴!”
安福抓頭發:“總不能就這樣看著吧?”
“主子還小呢,等他想清楚了便好!”
“不小了。擱村裡頭,娃娃都能滿地跑了。”
“呸,拿主子跟這些——”
“安福。”低沉的嗓音陡然插入。
噗通幾聲,湊在一起八卦的幾人頓時跪倒在地。
“主、主子恕罪!”安福差點口吃。
走出書房的謝崢莫名其妙,掃了幾人一眼,皺眉:“怎麼都在這兒?發生何事?”
安福幾人忙一疊聲說無事,就是湊一起瞎聊天。
謝崢也不多問,朝安福吩咐道:“查一下那幾戶人家的情況。”
安福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呢,聽了這話頓時茫然:“哪幾家?”
安瑞卻立馬反應過來,小心翼翼詢問:“主子,可是國子監劉大人那幾家?”
“嗯。”謝崢神色輕鬆,隻吩咐道,“仔細查,事無巨細,大到人情往來,小到通房侍妾,全都得查。”
“……是。”
謝崢交代完便又進了書房。
安福幾人麵麵相覷。
安瑞壓低聲音問:“主子這是想乾嘛?怎麼我瞧著心情似乎好多了?”
安福攤手:“誰知道呢?”
謝崢想乾嘛呢?
他覺得祝圓不願意與自己交往,是怕將來夫家發現。
既然如此,那他可以替她找一個穩妥、開明的夫家,若是能將其拉攏進自己勢力,以後自己便是她最強大的靠山,再無人敢欺她。
這樣,倆人便能繼續來往了吧?祝家丫頭便再無彆的忌憚了吧?
謝崢越想越妥當。
現在隻等安福等人將祝圓相看的人家查探一番,他替其擇出最合適的人選了!
困擾他數日的問題一下終於理順想通,他整個人都輕鬆不少。
安福幾人如果知道他這想法,估計都得吐血了。
可惜,沒有如果。
***
時間過得飛快。
進入五月,《大衍月刊》如期上市。
月刊還是那個月刊,但這期的月刊多了許多東西——多了許多花裡胡哨的東西。
比如,好詩鑒賞那頁下方,單獨留出一個小框,框裡印著“春日詩社”四個大字,還有幾行簡介和地址。
比如,短篇故事那頁,也有個小框,框裡是“飄香茶樓”,一樣附了簡介地址。
比如,連載話本那頁,也有個小框,“玉蘭妝”三字看著就漂亮,同樣,還有介紹和地址。
……
有人便好奇了,順著月刊上介紹的這幾家店逐一看過,還真的都真是存在的。
大夥登時震驚了。還能這樣玩?
這可是皇帝名下的刊物,能在上麵出個名號,這店鋪一定有過人之處!
一時間,這些鋪子全都火爆起來。剛開業的玉蘭妝也順利進入大眾目光。
沒錯,《大衍月刊》發行一年,終於開始打廣告了。
原本這件事去年便得搞起來,可謝崢被抓緊封坮大營大半年,萬掌櫃不敢擅自做主,便擱置了。
第一次的廣告費不高,主要做個模板效果出來。但每期十幾萬份銷量,價格再低也低不到哪裡去。
這幾家人都是以往生意冷淡,在聊齋管事的遊說下,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才投了一期。
效果驚人。
這些鋪子一改往日冷清模樣,生意火爆得差點把屋子擠塌。
聊齋的廣告部終於挺直腰杆了,再不用到處求爺爺告奶奶的招商,坐在辦公室裡就有生意上門……
這些人家裡,隻有玉蘭妝是沒交錢的——不,準確的說,玉蘭妝的廣告費,是謝崢自己掏腰包填的。
祝圓說了,隻要給她刊一期廣告,便將他幾月不聯係、且找人給《絕情書生農家妻》續寫之事均一筆勾銷——小事一樁,他自然欣然應允。
但大家都不傻。雖然名義上聊齋是承嘉帝名下鋪子,但從策劃到執行都是謝崢,連下麵乾活的管事們也全是認他,放在彆有用心的人眼裡,這鋪子跟他的也無甚兩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