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張靜姝都沒發現,一路還跟她說話,指點她:倘若劉家提起邱家該怎麼應付之流的。
終於抵達劉家。
倆家已來往多次,他們的馬車直接抵達劉家二門。
劉夫人親自過來迎接,笑眯眯看了眼後頭鮮亮乖巧的祝圓,挽了張靜姝的手往裡頭走:“我們家新之不是考科舉嗎?他考童生試那年,我們家老爺便讓人在園子裡栽了數株桂花樹。”
“桂花不是差不多該謝了嗎?還開著嗎?”
劉夫人樂極了:“我們家這桂花伺弄得好,花期比彆人長許多呢。前些日子,我們老爺一茬一茬地請客人賞花,攪得我都沒法請您過來看看。恰好他今兒要出門,我趕緊把你給拉過來了。”
張靜姝莞爾:“這說明劉大人交遊廣闊。”
“那不是。”劉夫人頗為自得。
說話間,一行人抵達劉府栽植桂花的園子。
亭亭岩下桂,歲晚獨芬芳。葉密千層綠,花開萬點黃。
剛踏入園子,馥鬱芬芳便隨風而來。
祝圓頭更疼了。
“祝夫人萬安。”溫和儒雅的清朗男聲打前頭傳來。
祝圓頓了頓,抬眼望去。正好對上劉新之有些熱切地視線,她急忙垂眸。
劉新之也有些臉紅,忙作揖:“三妹妹萬安。”
祝圓福了福身,小聲道:“劉大哥萬安。”
張靜姝有些詫異,看了眼劉夫人,問道:“新之今天不用去書院嗎?”
他們現在對倆家的親事也算是彼此默契,到了這會兒,兩晚輩也差不多可以在長輩在場的情況下,見見麵說說話了。
故而張靜姝雖然詫異,卻並不生氣,因劉家而提起的心也慢慢放下不少。
劉夫人解釋道:“他先生這倆日有事,昨夜裡剛回來呢。”看了眼祝圓,掩嘴輕笑,“倒是有緣。”也無需指名是誰有緣,大夥都能明白。
她前腳才約了張靜姝,後腳劉新之就回來了。
劉新之看了眼腦袋垂得更低的祝圓,忙製止劉夫人:“娘,話不可亂說!”
“是是是。”
張靜姝跟著笑起來:“那挺好,恰好一塊兒賞賞花。”她打趣道,“回頭新之可得吟詩幾首,讓我們看看未來的舉人大人作的詩是何種水平。”
“不敢不敢,晚輩不過略通皮毛,豈敢在長輩跟……麵前獻醜。”劉新之引著他們,“雖說天氣好,曬著也難受,亭子裡的茶水已然準備好,我們過去坐下慢慢聊吧?”
一行遂轉道園中涼亭。
亭子兩側都有桂樹,置身其中,真真是芬芳繞鼻,滿身沁香。
張靜姝大為讚歎。
劉夫人得意不已。
倆人遂圍著花木養護、亭子布局聊了起來。
劉新之坐在下首,視線遊移不止,既想看祝圓,又不好意思,完了似乎還覺得冷落了祝圓,躊躇片刻,終於還是盯著地板,喏喏地找祝圓說話:“三妹妹,你喜歡桂花嗎?”
平日肯定是喜歡,但今天不行,她本就不舒服,濃鬱香氣罩著她,她快喘不過氣了。
奈何不能直說。祝圓強笑,輕聲道:“喜歡的。春蘭秋桂夏荷冬梅,各有特色。隻要是花兒我都喜歡。”
祝圓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劉新之登時雀躍不已。他忍不住抬眸掃了對麵嬌顏一眼,剛恢複的臉再次變紅,然後低聲道:“真巧,我也喜歡。”
然後呢?祝圓想歎氣了。她還頭疼呢,這書呆子竟然還得她來照顧嗎?她以為她今天就是來閒坐的。
看了眼注意力仿佛不在他們身上的兩位長輩,祝圓無奈,隻得又拋了個話題:“那你們家栽了冬梅嗎?若是有,再過一兩月,又可以賞梅,豈不樂哉?”
“有。”劉新之高興極了,“我們家西邊園子栽了十數棵梅,等它們開了,再請三妹——咳咳。我們家栽的是黃梅……”
這回終於知道擔起主人家責任,開始給她介紹家裡的梅花了。
祝圓鬆了口氣,端起手邊茶碗,隨意刮了刮,漫不經心地啜飲一口——
唔?桂圓紅棗茶?
祝圓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茶碗。
她記得劉夫人喜歡喝香片,也喜歡用香片招呼他們。怎麼今兒換了?
對麵的劉新之視線依舊定在地板上,隻偶爾偷偷摸摸瞅她一眼,自然沒發現她的走神。
“……那邊的梅花雖好,這裡的桂花也不差。我娘每年都會讓人把桂花采下來做成桂花香片,第二年賞桂的時候正好喝。今兒我們也特地泡了一壺……你覺得好喝嗎?”
祝圓:……
“很不錯。”她麵不改色道。
所以,這桂圓紅棗茶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