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磚牆、地上的血跡了嗎?”
眾小孩臉色有些發白地點頭。
“數了墓地上有多少木碑嗎?”
不計其數。
“看了多少生死掙紮的傷者?”
很多很多。藥物今兒才跟著他們一塊從塢州過來,好多病人都是生生傷痛呻yin哭嚎。
年歲小些的孩子已經開始哭了,年歲大些的孩子也都紅了眼眶。
周圍老百姓們更是哀淒。
謝崢接著看向地上四名土老虎:“在我殫精竭慮為枬寧百姓多求一分生機之時候,這幾人,卻派人前來,刺殺我。”
眾人震驚,下一瞬憤恨地目光便投向地上諸人。
奈何錢吳劉黃四家積威甚重,圍觀者眾,竟無一人敢揚聲指責。
地上四人也怒目瞪向謝崢,甚至吱吱嗚嗚掙紮著仿佛要衝過來一般。
護衛直接一人一腳,踩住他們不讓其動彈。
謝崢沒理會他們,目光轉向那群震驚的婦孺孩子們,同時指了指邊上被捆著的眾多漢子,道:“這些人,你們應當比我熟悉,一個不漏,全是你們家的男丁及打手。”
謝崢接著看向那群孩子:“你們這幾個月,學了曆史、思政、時聞,先生可曾教過你們,什麼叫亂世重典?”
孩子們還有些懵。
有那反應快的婦孺當即跪下來,哭著道:“求大人饒命!”
“喬大人,念在這大半年來我們為您做的事情,饒過他們吧!”
“喬大人饒命嗚嗚!”
……
謝崢沒理他們,繼續道:“此處為臨時駐地,縣衙府兵不足五十,我帶來的護衛不足千人,因房屋倒塌、江水倒灌流離失所而聚集在此的縣民就有近萬人,每日尋釁滋事近百起,甚至偶有□□之事……亂象橫生。算不算亂世?“”
“錢吳劉黃四家,在此關頭,欲要刺殺於我,是否要置此地萬民於不顧?”
不光婦孺們,連孩子們都全部跪下了。
圍觀百姓們皆噤聲,敬畏地看著這名身著墨藍長袍的森冷縣令。
隻聽男人低沉的嗓音緩緩道:“枬寧縣遭逢大難,錢吳劉黃四家不與百姓同進退,反為私欲試圖謀殺朝廷命官,論罪——”
“當誅!”
***
謝崢在枬寧大發神威,昭純宮裡的淑妃卻仍然昏昏沉沉,腦袋持續脹痛,嚴重起來甚至胸悶欲嘔。
找來數名太醫,皆看不出個所以然。
為防萬一,甚至連淑妃居所都翻了個遍,也沒發現不妥之處。
淑妃心裡越發憤恨,待檢視的太醫一走,當即忍著頭疼坐起來,有氣無力道:“來人,讓祝圓立馬將琉璃之齋、南北貨鋪的賬冊及近幾月營收拿來。”
“娘娘!”玉容大驚。
玉屏麵上也一
副遲疑模樣:“娘娘,這般不好吧?”
“我說話不好——”
“娘娘!”玉露從外頭疾奔進來,草草福了福身,立馬報道,“前邊傳來消息,三殿下此刻身在枬寧——”
淑妃垂眸,冷聲道:“與我何——”
玉露恍若未聞,一口氣說完:“半月前,枬寧地動,三殿下受傷了!!”
淑妃怔住。
玉屏袖子下手倏地捏緊。
“娘娘!”玉容卻眼睛一亮,急忙跪下,“殿下半月前便受傷了,您半月前就開始頭痛頭暈……這說明,你們並不相克,你們是母子同心同運啊!!”
淑妃怔怔然,半晌,她搖頭,自語般道:“不可能……怎麼可能呢……”
玉容哀聲:“娘娘,您萬不可再執迷不悟了。母憑子貴,子憑母貴,殿下與你是同氣連枝,殿下好,您才能真的好啊!!”
淑妃捏了捏眉心:“現在呢?半月過去了,他現在如何了?”問的是玉露。
玉露小心道:“奴婢不知,聽說枬寧可遠了,即便殿下好了,估計也要十天半月後才能得知吧。”
淑妃靜默片刻,輕聲道:“嗯,知道了,下去吧,我躺會。”卻不再提讓祝圓進宮之事。
玉容微微鬆了口氣,忙不迭起身給她鋪床攏被。
玉屏貼心地給她放下床帳,擋住外頭明亮的光線。
淑妃輕籲了口氣。
雖心底藏著事,可她終歸身體不適,躺下後很快就迷糊了過去。
安靜中,一名身影輕輕走入室內,在香爐上撥弄了片刻,看了眼掩得密密實實的床帳,輕輕的、淡定從容地端起屋裡茶杯,往外走。
“玉屏姐姐,你在乾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身殘誌堅,依然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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