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五七(1 / 2)

小千秋(明) 冼池 6352 字 6個月前

隨著女子學院的興起,這一年也算是到了年底,縱使蒲桃因為夏靈瞬忽然有孕而更加百般不舍得離開,還是要依照婚期出嫁。

夏靈瞬對她自然也十分不舍,畢竟自從入宮後蒲桃一直對她忠心耿耿,幫助夏靈瞬度過了剛剛入宮後格外難熬的時期,夏靈瞬早就將她都做了自己的朋友和親人。

但蒲桃和薛立齋是兩情相悅,也確實到了成婚的年紀,要是因著夏靈瞬有孕而一拖再拖,反倒誤了這麼一件好婚事。

夏靈瞬雖然不便親自送蒲桃在夏家出嫁,為她準備的嫁衣也不能如官員女兒一般多些繡紋,但多填幾份嫁妝總是可以的。

因此蒲桃姑娘的嫁妝格外豐厚,同時夏靈瞬也幫著蒲桃在女子學院找了一份工作,那便是教授禮儀和簡單藥理,平日裡還有負責傳授射禮、備受歡迎的夏圓兒作伴,也不至於不能融入這些姑娘們之中。

皇後的妹妹和曾經身邊的女官來做先生,無疑也是在鼓勵人們將姑娘家送來讀書學習。

過年時夏靈瞬的肚子已經隆了起來,所有人都格外小心,就連走到夏靈瞬身邊都恨不得屏住呼吸,生怕驚著夏靈瞬和她肚子裡的小娃娃,倒讓夏靈瞬有些哭笑不得。

除了一開始的孕吐,肚子裡的小娃娃還算是安穩,一直乖乖地呆著,讓原本有些擔心自己這胎會不會不大和/諧的夏靈瞬鬆了一口氣。

朱厚照每日除了忙碌就是守在夏靈瞬身邊,又召談允賢在宮中小住,課程暫停半個月,免得有個閃失之類的,畢竟薛立齋婚假撞上了年假,在夏靈瞬的強烈要求下休假十二日,彆的人朱厚照又不能完全相信,隻能請談允賢入宮照看夏靈瞬。

太皇太後也十分看重夏靈瞬這一胎,怎麼說也是她的曾孫,加上如今偌大的皇宮故人漸次凋零,晚輩也隻剩下了朱厚照和夏靈瞬夫妻兩個,老人家平日裡難免孤單,就格外想念孫輩、疼愛曾孫,而如今帝後兩個又從宮城內搬了出來,往來進出什麼的難免不方便。

可要是把老人家從宮中請出來,難免文官們會意見更大,朱厚照正是關鍵時期,也沒有那個膽子“頂風作案”。

夏靈瞬左右也沒什麼事情,便常常進宮城內探望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看著夏靈瞬愈發圓潤的孕肚,欣慰道:“好孩子,好孩子,皇家最重的就是開枝散葉,奶奶知道你和皇爺感情好,但這世上的這些陰晴圓缺很是難說啊……就像當初的厚煒和秀榮,好不容易生下來,卻又早早夭折……”

夏靈瞬知道太皇太後是為了自己好,畢竟像她家那樣生了五個還都能養活的人家畢竟是少數,皇家子嗣則更加金貴,很容易便會夭折,因此多多誕育子嗣對於皇家來說很是重要。

她安慰道:“奶奶就放心吧,我每日都讓皇爺和菜菜按照太醫的叮囑好好鍛煉身體呢。”

太皇太後又叮囑道:“菜菜年紀畢竟還小,又是剛剛開始讀書識字,你們也不要苛求太多。”

老人家難免會偏疼孫子一些,不過夏靈瞬也沒打算讓兒子從小就背上太多重擔,文官們也知道太子如今年紀尚小,如今安排的課業還算是輕鬆。

夏靈瞬見太皇太後絮絮叨叨囑托自己的樣子,忍不住道:“不如奶奶還是和我們一起住吧。”

太皇太後笑著婉拒道:“年紀大了,年輕的時候實在是見了太多的是非,如今更愛清淨,每日裡養養花倒也不錯,我聽說皇爺在西苑還修了一個校場,每日訓練團營於三大營,我可受不了這麼大的動靜。還是你們年輕人好,喜歡熱鬨。”她說完又微微探出身子,湊近夏靈瞬道:“你們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讓奶奶耽誤了你們啊。”

夏靈瞬聽了難免有些心酸,她知道太皇太後也是為了他們著想,但這個老人這輩子已經受了太多的桎梏和委屈,如今還要再為了孫輩的事情操心……

太皇太後看出她的情緒,笑道:“沒事沒事,彆將這些小事放在心上,你們常帶菜菜和熜哥兒過來才好。”

祖孫兩個又聊了聊未來要出生的小娃娃的事情,這才將剛剛的事情揭了過去。

然而正德六年並未平靜太久,殿試剛剛過去沒多久,邊境便又重新傳來了硝煙,原因便是安分了兩年的韃靼又卷土重來了,雖說隻是小小的一次劫掠,但也足夠引起人們的注意,奈何商隊南下遠航也不過一年,大臣們對於朱厚照的財務要求自然有理由回絕,朱厚照也拿他們沒辦法,隻好暗自忍了下來。

不過朱厚照就是再好的脾氣,也總有忍不下去的時候。

夏秋之交正是多雨的時候,夏靈瞬看著陰沉沉的天氣難免有些犯困,隻好看著奏疏提精神,覓菱怕她著涼,便找了一條厚實一些的攤子為她披好。

朱厚照悄無聲息地走進來,見她挺著肚子在那裡看奏疏,出聲道:“怎麼不好好休息,還有閒心思在這裡看書。”

夏靈瞬嚇了一跳,拍拍胸口道:“你這人,怎麼走路都聽不著聲音,白白嚇了我一跳……”她拿起手中的奏疏,道:“我看到這裡有一道彈劾我的奏疏,便想著看看他是怎麼罵我的。”

朱厚照莞爾,坐在小幾另一側問道:“那這人怎麼罵的?”

夏靈瞬嘻嘻一笑,道:“沒罵我,是誇我,誇我有呂武之風呢,尤其肖武氏,倚仗專寵於太子而隨心所欲。這兩位無論是誰,我都夠得上任意一個都算是我了不得呢,虧他能想到拿這二人來說我。”

朱厚照卻是臉色一沉,他自然明白“呂武之風”是什麼意思,儼然是在嗬斥夏靈瞬身處內廷卻插手過多,更是在罵夏靈瞬品行不端。

且不說夏靈瞬究竟是否符合這個時代對女子的要求,怎麼說她也是儲君之母,這樣罵她顯然就是蠢笨得無可救藥,要不是夏靈瞬本就不是個脾氣暴躁的人,衡量自己的方式也與如今的人不同,不然早該生氣下黑手整治此人了。

朱厚照正要生氣,但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卻又把怒火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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