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玖珠仰頭看圓月燈籠:“把燈籠取下來,掛在我與殿下的寢房外。”
要讓月亮婆婆一直都保佑殿下。
京兆府外,杜青珂緩緩從大門裡走出來。
他身上穿著被帶進京兆府那日的衣服,錦袍皺巴巴套在身上,有一股難聞的餿味。
幸而現在是晚上,無人能看到他的狼狽。
“老爺。”等在外麵的杜家仆人見到他出來,連忙接他上車。
坐上馬車,隱忍許久的杜青珂,麵色陰沉下來。
那幾個世家草包乾的事,現在全被查了出來。
早知道這些人蠢得這麼出彩,當初他就不該為了這些蠢貨家族裡的東西,與他們走得那般近。
好在這些草包的人脈他已經掌握在手,他們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
想到這幾天在牢中受的罪,他脫下身上臟兮兮的外袍:“安王,宸王!”
尤其是宸王,他的狗腿子仿佛有千裡眼,毀掉了好幾個世家的挑撥計謀。
若不是他從不信任那幾個草包,也沒有參與他們做的事,恐怕走不出京兆府大門。
人雖然成功出來,要交一百兩罰銀,京兆府尹對世家家主沒留半點情麵。
“馬車裡所坐何人,金吾衛夜巡,請配合我們查看。”
金吾衛?
杜青珂掀開馬車簾子:“是我。”
他一眼就認出,對方就是那天把他們押去京兆府的金吾衛。
誰呀?
餘簡聽對方語氣裡充滿自信,仿佛篤定他們金吾衛能認識他。
可是……
這個蓬頭垢麵,衣服皺巴巴,鞋麵全是塵土的中年男人是誰?
“你是?”餘簡盯著對方下巴上亂糟糟的胡子看了片刻,拱手道:“請交出你的身份符。”
“在下杜青珂。”杜青珂把身份符交了出去。
“哦。”餘簡拖長聲音,連連點頭:“我就說,怎麼瞧著有些眼熟。”
幾天前風度翩翩氣質高雅的杜家主,才在牢裡關幾天,就成了這樣?
由此可見,什麼風度清雅,都離不開身邊人伺候。
“杜家主,請。”餘簡把身份符還給杜青珂,騎著馬兒讓到一邊。
“多謝。”杜青珂深深看了玉簡一眼,把簾子放了下去。
餘簡挑了挑眉,杜青珂剛才的眼神是什麼意思?
記仇?
“杜青珂被放出來了,其他幾個世家主呢?”餘簡問身後的人。
“強擄良家婦女與打死人的那兩個,被判了斬刑。其他幾個判的流放,這個杜青珂因為沒有參與,京兆府也沒有找到與他有關的證據,所以放了他離開。”
“不過府尹大人因他知情不告,判了他一百兩罰銀。”
那可是一百兩銀子,不是一百枚銅錢。
那些事,當真與杜青珂全無關係?
餘簡不相信。
可是衙門是講證據的地方,即使都知道杜青珂可疑,但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衙門拿他毫無辦法。
“聽說杜青珂是三皇子妃的大伯,老大,我們前幾天把他送進衙門,他會不會報複我們?”
“怕什麼,把他送進衙門的不是我們,是宸王與安王。”提到宸王,餘簡有微妙的信任感:“他敢去報複兩位王爺?”
“他是不敢動兩位王爺,但他敢動我們啊。”
餘簡:“……”
若是能做宸王府的狗腿子,就不用擔杜青珂報複了。
幾個世家家主的判決書,因涉及斬刑,所以要遞交到刑部與大理寺,由他們做最後的決議。
刑部連討論的餘地都沒有,直接蓋上刑部大印,同意了京兆府的判決。
大理寺這邊,倒是討論幾句,不過都是罵這幾個世家家主的。
“好歹祖上也顯赫過,怎麼能做出這般荒唐的事?”
“竟然還圈養幼女,這種畜竟然隻是發配?”
“我也覺得,這個家主應該判斬刑。”
經過一番討論後,斬首的名冊上,多了一個人的名字。
“寄遠兄。”一位官員翻開受害女子的口供抄錄卷宗,拿到明寄遠麵前:“保住這個女子性命的人,竟然是宸王妃。”
“什麼?”明寄遠拿過卷宗,翻閱起來。
【女子欲自絕於懸崖,宸王妃不忍,展臂救之。】
“宸王妃有正義,救了這可憐女子一命。”這位官員感慨:“為了不讓這女子受重罰,宸王安排大夫保住遇刺家主的性命,真是用心良苦。”
若是在判決書出來之前,此家主喪命,按照大成律例,殺人者要以命償。
宸王殿下,倒是比大家想象中有人情味。
“舍妹嬌小體弱,不曾想情急之下,有這般神。”
明家人,都是體弱斯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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