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河看到她的眼神，還以為他一個普通大學生接受不了這麼奢侈的工作環境，於是解釋道：“這些都是大公司的標配。”
“咱們公司有些員工家離得挺遠的，尤其是程序部的，住得近，但是他們不愛活動，一天到晚都在這裡，有時候寫代碼忘記吃飯，有個微波爐挺方便的。”
想了想又道：“上個月就采購了，你沒仔細看采購單嗎？”
財務報表也沒看嗎？
丁薇表情鬱悶：“上個月我在備考呢。”
事實上並不是備考，而是還沒脫離幾位教授的聯合壓迫。
王清河笑了笑：“行吧，你要是懶的話，年底直接請會計事務所的人過來查就行了。”
丁薇點頭：“這個辦法好。”
就是沒必要。
財務狗但凡有機會脫離數據，自己也是打死都不想碰的。但是網站初創，今年能不能盈利還是兩碼事，為這個一點小帳務專門請事務所……
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
茶水間跟編輯們的工位那邊還隔了有段距離，因為是網上的任務，所以招進來的編輯大多都挺年輕的。
唯有角落裡單獨安排工位的那位，看起來有四五十歲了。
離得遠，丁薇沒看見職位牌，這會兒好奇的問道：
“那位是哪裡請來的？”
王清河順手遞給她一杯茉莉花茶。
“你之前的編輯介紹過來的，他們單位的同事，業務能力很強，才入職一個月，就已經幫忙談成兩部作品的出版合約了。”
“這不，今天明明是周末，他嫌家裡麵查合同不方便，所以乾脆到公司來上班了。”
現如今兼職主編尤其是負責版權運營，這方麵的事不強求一定到崗的。
網站主編則在另外的區域。
……
雖說願做版權的那兩本價格都不算太高，但本身兩本的名次也沒有太高，所以不管是作家還是出版商都皆大歡喜。
這位蘇編輯一個人領著獎金，自然鬥誌更加高昂。
如今已經瞅中了排行榜前幾名的男頻，決心搞一番大運作。
“那他和果木的運作範圍不是重合了嗎？”
兩名編輯競爭同一本書的運營權，這並不是好事，反而會互相拉價格戰，引起不必要的損失。
“沒有。”
王清河笑了下：“當初招編輯的時候就已經做過分工了，按照書號來。書號尾數一三五，二四六，各自分為不同的主編，誰手下的書就由誰來把握。”
“挺好的。”
丁薇點頭：“談成出版的話，咱們網站的名氣又大不一樣了吧？”
“沒到那份兒上。”
王清河領她到辦公室。
因為丁薇沒辦法每天來這裡上班，所以也並沒有要求單獨的辦公室，有什麼事情，她跟王清河溝通一番順路就走了。
畢竟論專業，她是真比不上這些人才。
“出版隻是意向，合同簽了，但一些其他的細節還要再進行溝通，還有一段路程要走呢，暫時就沒有聲張，等選一個合適的時機再來公布吧。”
三本書的出版價並不高，王清河認為現如今沒有大肆宣傳的必要，最好再多積攢幾本，做個大新聞，以數量取勝也行。
說到合適的時機，丁薇想起今天過來要問的重點：“之前那個《來自深海》的同人比賽，開始了嗎？”
王王清河表情有些無奈：“上大學有那麼忙嗎？你都沒有功夫仔細看看網站……早在大結局當天，就已經放出這份征文公告了。”
“我看到了。”丁薇連忙解釋。
事實上她把這事搞忘了，出門之前才積極補課，但是不知道現在征稿情況怎麼樣。
“這你就彆操心了。”
王清河擺擺手：“反正最後你定的獎金絕不會白白浪費的。”
那就行。
時間久遠，丁薇這會兒都記不住自己給出什麼樣的獎金標準了。
但就算自己給了，有王清河，估計也根據實際情況做了調整。
她說了不管事，就是不管事兒，上頭幾位老板，反而工作更不好展開，如今隻需要了解大方向就行了。
……
“對了，現如今網站作者每個月能收入多少？”
“那不一定。”
王清河搖搖頭：“這一行沒有基本工資，吃天賦的。”
儘管有全勤標準，但有些人連全勤都懶得拿，那也沒辦法。
“差一點的，一個月連幾塊錢都掙不到。但是排行榜前五十的，最低每個月也有兩千塊錢。”
在如今這個年代，這個數據不差了。
“前十呢？”
丁薇來之前特意看了榜單，之前幾部榜上的作品，如今保持著一貫水準，隻是名次略有變化，但總體來說成績還算穩定。
最差的，大約就是那本《我在海洋生活》吧。
她神色複雜地瞅了王清河一眼——
唉，當總裁，大約就是會影響自己的寫作前途吧！
王清河這個月平均每天才更新兩千字，如今都已經掉到前十最底了。
相比之下《錫蘭榮光》作者便是更新狂魔，一天狂寫兩萬字，已經足足維持兩個月了。
就這種作者，放哪裡不喜歡呢？
王清河遞給她一張表：“我就知道你好奇……看看吧，這是財務室剛核算出來這個月的工資表。”
排名第一便是“上網”。
《錫蘭榮光：煉金術士的崛起》
訂閱收入：25000
VIP票獎勵：10000。
讀者打賞分成：8500。
全勤獎勵：1000。
“差一點就五萬了呀！”
丁薇驚訝道：“打賞8500？”是她對這個時代的正版讀者有什麼誤會嗎？
“嗯，”王清河笑了笑：“事實上，這次排行榜前二十的作者收入都不會低，因為網站有一位土豪讀者，凡是她看過的書，但凡覺得水平不錯的，都打賞了一萬人民幣。”
“咱們網站的訂閱分成是三七，但是打賞道具是五五，這麼一來，每個作者保底也能拿到五千塊錢了。”
“而且，隨著咱們網站的名聲越來越大，網站數據穩定，前幾名作者的收入每個月都在逐步提升。月入五萬元遠不是終點，很可能是網絡文學時代的起點。”
王清河說這話時信心滿滿。
這個丁薇是相信的。
上輩子她看書那會兒，聽說網站排名靠前的男頻月入一兩百萬，相當穩定。
相比之下，月入五萬確確實實是個起點了。
不管怎麼說，作者的收入穩定了，反而越能激發寫作熱情。
這會兒她長歎一口氣：“總算有個好的開端了。”
當然了，距離收支平衡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不管怎麼說，這已經比預想中的情況要好太多了。
……
丁薇再往下看去，發現女頻“萍蹤”依然是榜上有名，這個月收入在打賞的刺激下，也已經超過三萬了。
“前十名的收入差距好像拉的並不大。”
王清河點頭：
“嗯，畢竟是第一批認真篩選過的，前期主推都都靠他們，如今成績好也是一步步積累起來的。”
“而且，他們的更新量都不低，最差一個月更新量也在二十五萬字以上了。”
丁薇狐疑的瞅了瞅排在第十名末尾的“鯤鵬”，再瞅了瞅王清河。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家夥上個月應該隻更新了十萬字吧？
怎麼收入也有兩萬多塊錢了？
王清河看到她的目光，這會兒不由自主挺直腰背，伸手隨意的撩了一下額前的頭發，目視前方，極其淡定：
“身為榜上有名的作者，我也不能讓自己的數據差得太遠，所以我也給自己打賞了一萬塊錢。”
丁薇：……
有錢人的世界她是不太懂啊！
但是……
她笑了笑，努力忽視王清河微紅的耳朵，這會兒認真地說道：“你真金白銀頂上去的，那我肯定沒說的。”
說到這個，王清河也把話題拖回重點：
“網站有了起色，獎金也是真金白銀，現如今有些人開始做外掛參與投票訂閱刷數據了。”
“另外，盜版也非常厲害，貼吧裡傳的到處都是，如果沒有他們的話，恐怕收入還能再翻一倍。”
這種事情向來是屢禁不止的。
丁薇皺緊眉頭。
“盜版要打擊，不能單單隻靠咱們內部員工做防盜版的手段……挑個日子再做一期贈幣活動吧。”
努力培養讀者們正版訂閱的習慣，雖然艱難，但一定要長久並且持續下去才行。
王清河得意的點頭：“已經有這方麵的策劃了。另外，外掛刷數據什麼的你不用擔心。咱們網站內部有篩查機製，小小文學網站，八名程序員，這個可不是請來吃乾飯的。”
他心道：那些刷數據的忒不要臉，自己這第十名顯顯沒保住，無論如何不能容忍！
丁薇想起自己這個月就已經收到的房租，忍不住笑了起來。
“怎麼聽你的意思，八個還不夠嗎？”
“當然不夠。”
王清河正色道：“網站不可能永遠隻有這些簡單的頁麵，人數越多越不穩定。咱們是要做大做強的，單靠這些肯定不行。不過也不必一口吃個胖子，這些我會看著弄的。”
“那行。”
除了這些，網站發展隻要按部就班就行，其他也沒有什麼大事需要再拿出來鄭重討論一番了。
看王清河的規劃，向來是胸有成竹，丁薇忍不住又翻了翻財務給出的表格。
翻到下一頁，才看到老王的收入。
數學誤我《詩文道》
訂閱收入：6000
VIP票獎勵：2500
讀者打賞分成：12500
全勤獎勵：1000
她不由瞪大眼睛。
“打賞收入一萬二千五？”
現如今的正版讀者真的這麼厲害嗎？
……
王清河都快眉飛色舞了：
“我們網站的VIP大客戶啊，可能獨獨鐘愛這本書，隻有這本打賞了兩萬塊錢。”
榜單上前五十的書，多多少少都打賞過。
新書入庫剛簽約的，打賞的也不少。
就是感覺太平均了，好像每本書打賞的都差不多……看後台數據，有幾本甚至都沒有訂閱。
這是圖的什麼呢？
土豪的想法現在都這麼難懂了嗎？
王清河盤算了一下自己的存款和資產……認真的說，應該會有共同語言的啊，為什麼這波像撒網一般的操作，他還是搞不明白呢！
丁薇卻著實震撼到了，老王這本書還不到五十萬字！
她忍不住想起白珊珊。
想來，這位姐妹已經找準了老王。
有眼光，有眼光。
折騰一個上午，丁薇再次確定網站的發展根本不必自己操心，王清河的想法多了去了。
她鬆了口氣，最終隻是催促對方努力談合作，多多開通充值渠道。
除此之外，倒真的能做個甩手掌櫃了。
……
拎著書回到白珊珊的房子裡，丁薇看著大紅封皮的《毛選》，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所謂春困秋乏冬打盹兒，夏日炎炎正好眠……
但是不行！
大好青春，大好時光，怎麼能用來瞌睡呢？
她拿起空白的筆記本隨時準備記筆記，並努力翻開了第一頁。
兩位經濟學教授一致推薦——萬事不通讀《毛選》。
彆的不說，單單《矛盾論》，就已經可以對應，下到家長裡短，上到國家大事。
讀此書，讀懂此書，其樂無窮也。
這麼高的評價，哪怕丁薇覺得必定枯燥，這會兒也還是下定決心要學習了。
畢竟這段時間的高強度學習，越學越覺得自己的知識儲備不夠，她努力瞪大眼睛，看著一行行的文字——
不就是生啃嗎？
物化生政史地，學生仔有什麼沒啃過？
必須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