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的問題難道不是人家上門相看?擱哪兒大變活人呢?
丁海洋明顯在氣頭上,她也不敢多吭聲。
——怎麼能不氣呢?
想想人家家裡有錢,丁海洋自己又愛麵子,所以年前才在買了魚竿的情況下,又花一大筆獎金買了手上這個表。
他還看中一條腰帶呢。
衝的就是即將有個有錢親家的底氣。
親家有錢,到時候彩禮肯定不能少。畢竟女兒培養的這麼優秀,不沾光哪能成呢?
兩人要是成了,以後這有錢家底兒也都是自己女兒的,那他這個當爸的想花錢不是輕飄飄一句話的事嗎?
這是他們該孝敬的。
……
可如今不孝女兒帶著男朋友上門,而且還把家裡折騰的都快翻天了。
到時候怎麼搞?
怎麼給人家交代?
明明聊天的時候他吹得這麼好……
丁海洋黑著臉坐在那裡,實在想不出辦法來,但他坐著沉思,看白秀娟也傻不愣登,站在那裡忍不住又生氣:
“你還愣著乾嘛?大過年的不收拾家裡又不準備年夜飯,對聯還貼不貼了?”
“我告訴你,你可不要耽誤我兒子以後的福氣!”
放在平時,他慣會裝腔作勢,絕對不會像如今這樣直接撕破底線。
可如今樁樁件件,沒一件事是順暢的,整個人也就按耐不住了。
……
可白秀娟最近被孩子折磨的也是脾氣見長,不過她到底在丁海洋麵前柔順慣了,此刻顧慮又多些,大過年的,並不想與丁海洋吵架,這會兒隻能忍氣吞聲,重新換個話題。
“那咱孩子的滿月酒還辦不辦?”
“辦,那肯定辦!不辦不是白損失了一回禮錢嗎?”
“再說了,”說到這個話題,丁海洋又找回一點信心:
“這可是我的兒子,能傳宗接代的那種,必須得大辦,看誰還敢暗地裡嘲笑我隻有個女兒!”
“瞧我不打他們的臉!”
……
他意氣風發,臉上也湧出一絲笑意來。
“你彆看大姐天天吵的凶,以前送禮她什麼時候少過?”
“她給多少,二梅和海河就要給多少。這可是咱老丁家的兒子,大姐手鬆,說不定又得兩三千塊錢。”
那麼多錢,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但不知為什麼,可能是這段時間接連不順,白秀娟有點將信將疑。
“我記得我生孩子在醫院那會兒,大姐他們不是給過錢了?”
原本還高興呢,一捏紅包就知道不太對。
拿出來一看,好家夥,三人一人包了200塊錢,這也太不夠意思了,虧得還是親戚呢!
……
這也是大姑的錯。
她和丁麗梅畢竟小時候接受的是這樣的教育,哪怕有心反抗,有些根深蒂固的習慣仍是擺脫不了。
比如在“習慣拉拔家裡原本最有出息的丁海洋”這件事上,兩姐妹就挺舍得花錢的。
在極親密的親戚逢大事送禮也不過三五百的如今這個年月,他們手頭寬鬆,每次都是1000,2000的給。
要不然,也不至於丁薇考個大學,每人還送了3000。
這已經是絕頂好的情分了。
隻可惜……
……
果然,隻聽丁海洋發出一聲冷哼:
“那是正經送禮嗎?正經送禮誰送這麼少?這肯定是大姐他們先包個紅包送個喜氣。”
200塊錢,說出去不夠丟人的。
“滿月酒肯定得辦,還得大辦,回頭我多打幾個電話,把單位的領導都請上!”
“可是……”
白秀娟卻沒那麼樂觀。
她作為弟媳婦,這一年來已經感受過大姐二妹對自己的冷淡了,心頭有些顧慮:
“畢竟是二胎……”
還大辦請領導……不會對工作有影響吧?
……
“行了你!”
丁海洋不耐煩的道:
“頭發長見識短,天天隻知道摳摸這些小事——孩子都生下來了,領導們不情願,還能把他塞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