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是紐約流浪漢的狂歡。
這座城市被夜幕永遠覆蓋住了,城市內的人們基本都已經撤離,呼喊著人權的政/府在大街小巷呼喊了幾天後,徹底將最後一批市民撤離了這裡。當然,也有一些流浪漢,因為各種機緣巧合沒能趕上撤離,於是他們就隻能留在紐約。
往常人來人往的街道清冷無比,就連往日富人的象征上東區也無人沒有人影。一棟棟豪華彆墅矗立在夜空中,就像是沉默守衛的幽靈。藝術大道上一眼望過去一個人都沒有,麥迪遜大道兩側的購物商店全部關門閉客,蕭條無比。
紐約是什麼地方,隨著美國成為世界霸主後,這個城市的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成為全世界的金融中心之一。
無數財富在這裡誕生的同時,也造成了社會財富極其不均的現象。
紐約貧富差距極大,富人們在上東區喝著下午茶,貧窮的流浪漢在布魯克林區鬥毆,白領們居住在較為平和的皇後區,平日裡往返在這些區域。
這次忽如其來的情況席卷了這座金融中心,光紐約就有八百多萬市民,短短五六天根本來不及全部撤離。
被留下來的都是最底層的人們。
流浪漢們背著從商城裡搶來的麻袋,手裡推著購物車,一車一車把東西往自己新占據的房屋裡運。
麥迪遜大道他們不敢去,曼哈頓那邊基本都被軍方把控了。
沒錯,現在紐約除了流浪漢,要留守在天啟第一刻的狂信徒以外,還有進駐的軍方。具體那些軍方到底在乾什麼,流浪漢們自然不會知道。他們隻知道一覺醒來後整個城市的人都不見了。流浪漢們占據了布魯克林區,他們拿著錘子砸開商店的櫥窗,將裡麵的食物取出來。還有不少流浪漢組隊去銀行裡麵偷出無數鈔票,絲毫沒有察覺到鈔票在如今的紐約已經變成一張廢紙。
供電係統沒有被切斷,其中一個原因不僅僅是軍方入駐,也是政/府為這些留存在紐約市民最後的仁慈。
“嘿,山姆,去哪兒?”
一個流浪漢看到了剛剛從另一個服裝商店裡走出來的人,呼喊著揮了揮手。
名喚山姆的小少年回過頭來:“我去換身衣服!”
“那不錯,一樓有你這種年紀適合的衣服,去拐角邊多看看。”
流浪漢笑著對他隔空喊道,推著麵前的手推車離開了。
這些原本就是社會最底層的人們根本就不在意明天是不是世界會毀滅,他們隻知道城裡人都不見了,但城裡的物資都還好好的。
就像山姆,山姆並不是美國人,他的父親是從墨西哥偷渡而來的偷渡客。所以在後來親人意外離世後,山姆也無法享受美國的福利優惠。
像他這樣偷渡客的小孩,又沒有接受過多少教育,要麼靠做點皮/肉生意過活,要麼隻能加入地下黑/幫幫忙跑跑腿。
不過現在好了,整個城市都忽然空了下來,穿著破爛衣服的人們衝進街邊任何一個商店,隻需要用錘子就能夠得到他們以前隻能在櫥窗裡看的昂貴物品。
還有什麼比這更加令人振奮的事情嗎?
“感謝上帝!哈利路亞!”
流浪漢們都聚集在廣場的空地上歌唱,歌聲在寂靜的夜晚裡傳出很遠很遠。
山姆興奮的跑進了這間商店,急切的扒掉身上臟兮兮的衣服,得意洋洋的在貨架麵前試穿。
這家店他想來很久了,每次路過街角的時候都會眺望很久。偶爾有幾次鼓起勇氣進來看看的時候總會收到導購小姐鄙夷的眼神。
很明顯,在他之前還有另外的流浪漢光顧了這家商店,不然山姆也沒法簡簡單單繞過那把被砸壞的鎖,進來享受乾淨整潔的新衣服。甚至因為遭受了不少人粗暴的踩踏,地板已經凹陷下去一大塊,一邊踏進去一個深深的大洞,山姆隨意一瞥,隻能看到下麵黑乎乎的色彩。
“這件可真好看,這件也不錯!”
他隨手拿了一個購物袋,將自己看好的衣服全部塞進去。
在路過付款台的時候,山姆靈活的爬進去,用鐵絲撬開了錢櫃的鎖,大把大把將裡麵的錢抓出來,塞在自己的編製手袋裡。
“那些人的確是離開了紐約不假,誰又能知道他們會不會回來呢?”
留在紐約的大部分人都是抱著這樣的心態,畢竟除了沒有光亮的天空以外,他們也並沒有任何危險可言。
‘誰知道那些人為什麼要走,誰知道軍方為什麼要入駐,錢卻是到哪裡都能用得通的。’
山姆知道已經有一些流浪漢在港口偷到了船,準備搭乘出海。
有一些人當初選擇留下,可不就是為了將紐約洗劫一空後去其他地方逍遙嘛。
作為一個睡在貧民窟的偷渡客,錢櫃裡疊放著的整齊美元讓山姆眼睛都紅了,他一邊興奮的將錢拿起一邊開始在口中數。
商店裡忽然響起貨架倒塌的聲響,山姆隻當是和他一樣的流浪漢闖了進來,渾然未覺。
“噠、噠、噠。”
那聲音更近了,其中似乎還夾雜著某些奇怪的聲響,就像從地下爬上來的東西一樣。
山姆終於將錢櫃裡的錢掃蕩一空,他將袋子合好,警惕的回過頭去。
他身後站著一個耷拉著腦袋的人,雙手垂在麵前,過長的頭發將臉遮住,看不清表情。
“這裡是我先發現的,你可以去隔壁店裡看看。”
山姆後退兩步,一邊做出戒備的姿態,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折刀來。
流浪漢裡黑吃黑的多了去了,山姆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對於這種潛規則可是精的很。
紐約的警察永遠不會為流浪漢出頭。想要保護自己手上的東西,就隻能靠拳頭。
美國的流浪漢從來不怕這些,這是一個你窮甚至可以橫著走的國家。
“”
那個耷拉著腦袋的人並沒有說話,他依舊低垂著頭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