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讓我出去吧。”路柯瘦的眼睛有些凹陷,“求求你了。”
路柯媽媽不忍心看自己的兒子,她沒想到他已經陷進去了:“珂珂,彆這樣看著媽媽,也彆這樣跟媽媽說話……我讓你去。”她的兒子,她曾經驕傲的如同烈火一樣的兒子。
路柯站了起來,猛的踉蹌了下,但他很快就穩住了身子。
看守路柯的人見狀想去攔他,路柯媽媽厲聲道:“我看誰敢動他。”
路柯沒敢耽誤一分一秒,撲到出租車前麵的時候,司機嚇了一跳,一道影子忽然閃現,少年生的異常俊美,眼睛暗的嚇人:“岑穀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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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三天了,路柯蜷縮到車站的角落裡,陳禾還沒來。
路柯不敢離開,他隻知道陳禾在哪個縣,不知道她具體住到哪裡,他怕他走了,陳禾來了找不到他。
陳禾怎麼可能嫁給彆人,路柯滴水未進,唇瓣乾燥的翹起一層乾皮,裂了許多細小的口子,他緊盯著車站裡來來往往的人。
等陳禾來了,他就帶她離開,他早就計劃好了,去昆山,四季溫暖,他連房子都買好了,他前兩年很努力的在賺錢,他有很多錢,他能帶她去很多地方。
路柯腦子昏昏沉沉的,眼睛卻亮的如同太陽般炙熱,他晃悠了下,他要去吃飯去洗澡,換一身乾淨的衣服……然後去找陳禾。
不來也沒有關係,他去找她。
不喜歡他也沒有關係,隻要在一起就好了……路柯打聽了一路,到陳禾叔叔家門口的時候,風塵仆仆的像個乞丐。
即使邋遢,也身高腿長五官俊美的乞丐,身上氣勢迫人:“陳禾在嗎?”他知道這是陳禾的家人,勉強勾起一絲笑,卻更加滲人。
陳禾她嬸子下了一跳,哆哆嗦嗦的:”你是?”
路柯眼睛漆黑:“她男朋友。”
陳禾她嬸子心虛:“陳禾她前兩天鬨著出門……就沒回來。”
路柯狂喜,陳禾前兩天出去了,肯定是去找他了,她願意跟他走,可是她為什麼沒到,路柯動作很僵硬,肺部裡的空氣一點點被剝離,幾乎窒息:“沒回來是什麼意思?”
在一個月內,她們家經曆兩門喪事,陳禾她嬸子心眼再壞,都不可能想讓陳禾死的,因為操勞,她臉上有些浮腫:“她死了,淹死的!撈上來的時候屍體都泡腫了,我沒想要她死啊。”
路柯耳中炸開了一道轟鳴聲,他嘶啞著嗓子:“我不相信……”他四肢僵硬,往屋內擠去,“她肯定在裡麵。”
肥胖的女人發出一聲刺耳尖叫,情緒攀升到了頂點,竟然顧不得恐懼推了路柯一下,音調拔高:“這是我家!”
卻沒想到路柯直挺挺倒了下去。
女人捂著胸口,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腿軟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跟了一路的保鏢們顯出了身形,把昏倒的路柯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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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雪白的病床上,少年瘦的幾乎脫形,胳膊上插著一根管子,正輸著水。
孫馳不敢相信,這才三個月,路柯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他站到一邊,有些局促的喊了聲:“路哥。”
躺到床上的人沒有動靜,漆黑的眼睛無神的望著天花板。
孫馳很難受,他都知道了,求了很久,還是打感情牌才終於讓路柯媽媽同意他們進來探望路柯。
馬乘在孫馳後麵默默站著,他無法要求路柯堅強,就像誰也不知道路柯有多痛。
盧易偷偷抹了把淚。
他們仨靜靜的站著,就當他們以為路柯不會搭理他們的時候,路柯說話了。
聲音嘶啞的可怕:“你們說,如果我沒有強求,她會不會就不會死。”
陳禾是在跟他私奔的路上淹死的,如果她不同意,就算她結婚了,她也還活著,她那麼好,那個人肯定也喜歡她,她會有丈夫有孩子,會有或許不太完美但也幸福的一生。
可是她死了,也沒有如果。
萬般皆泡沫。
孫馳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沉重的問題,他蠕動了下嘴唇:“……你……”彆太難過。
他說不出口。
路柯閉上眼,眼皮劇烈的抖動,在掙紮彷徨後悔,慢慢歸於平和:“是我太弱了。”所以彆人才這麼輕易的為他做了決定。
馬乘心一驚:“不是。”
路柯吃力的坐起來:“我會好起來的,你們彆擔心。”
他們仨更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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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