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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這件事是發生在名流聚集的跑馬場, 附近的警察來得很快。
待到協助完他們完成斂屍後, 王沉庚帶著陸曼汝離開了賽馬場。
在賽馬之前發生了這樣的惡性事件,哪裡還有人能安心留下來觀馬賽,馬賽也就自動延期了。
“作為警察局長, 你不用留在那處理案子嗎?”
陸曼汝和他主動打趣道。
“在我心裡你遠比案子重要,我得先把你送回家才能安心辦案。”
王沉庚一絲不苟地認真回答著,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是說了多麼動聽的一句情話。
“汝汝, 餓不餓,今天是我沒安排妥當, 要不要路上買些什麼先墊墊肚子?”
王沉庚看著街邊的酒樓茶館貼心問道。
“嗯,不是很餓,現在回去應該正好可以吃飯。”
陸曼汝柔聲回答後來了一個轉折。
“不過……”
“說允許你叫我汝汝的!”
聽他叫了半天, 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被人添了個小名的陸曼汝略微有些氣急敗壞。
“……不好聽嗎,汝汝?”
“以後不允許其他人也叫你汝汝, 這是我對你的特彆愛稱。”
“好嗎?”
王沉庚雖然一直問她, 看似在征求她的意見, 但話語裡不容置疑的強勢語氣已經把他的霸道本性暴露無疑。
一聽這話,陸曼汝就知道不會讓她輕易糾正回來了, 她也懶得再多費口舌。
左不過取的也是她名字裡的一個字,本來就好聽的緊, 作為小名那也使得。
“對了, 還有件事。”
王沉庚的聲音也陡然嚴肅了起來。
“什麼事?”
聽他這麼嚴肅, 陸曼汝也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體, 側耳傾聽。
“……你覺得齊自清長得怎麼樣?”
“什麼?!”
陸曼汝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來什麼岔子, 聽錯了言語。
王沉庚以為陸曼汝是真的沒聽清還特意認真地再重複了一遍。
“我說你覺得今日見的那位齊自清長得怎麼樣?”
“你看上他了?”
陸曼汝忍不住腦洞大開,腦補了一出警匪之間,相愛相殺的狗血戲碼。
唐朝時就有好那一口的人,還會自稱龍陽君或是斷袖君。
現在一個男人那麼關注另一個男人的美貌還專門來向她詢問,莫不是還想要來得到她這個未來原配的同意或是支持吧。
這麼說來,前幾日對她表的忠心,訴的愛意都是假的咯,一時間陸曼汝的臉愈變愈黑。
陸曼汝臉黑,王沉庚的臉比她更黑,活像憋了隔年的宿便那般又臭又黑。
“你在胡說些什麼!”
王沉庚急急地大喘了幾口氣後才耐下性子,憋住了都已經跑到口邊的三字經。
他哪裡是自己看上齊自清,他那是怕陸曼汝看上齊自清。
不得不說,兩人的容貌在這兒上海灘那都是數一數二的存在,但他麵色冷如煞神,活到這般大還真就沒幾個追求者,或者說是沒幾個追求者敢到他麵前來現眼。
但齊自清那就了不得了,臉上永遠掛著不到眼底的假笑,惹得一幫瞎了眼的小姑娘跟在身後,窮追不舍……
再加上,嗯……陸曼汝之前也瞎過眼,他這不就更擔心了嘛,遂才有了剛剛一問。
早知汝汝竟會那般想他,他就,他就換個方式問了!
呸,現在他隻要想到在陸曼汝心裡居然把他和齊自清湊成一對,他胃裡就直犯惡心,那個娘娘腔!
“我怎麼可能……和,和他有關係!”
“沒關係就好。”
陸曼汝也在心裡偷偷地舒了一口氣,她雖還不愛王沉庚,但結果要是輸給一個男人,那她也得嘔死。
“他長得很漂亮。”
陸曼汝先是給齊自清的容貌下了一個結論。
“容貌昳麗,顏如舜華。”
齊自清是一個眉眼精致的妖冶形美男,和王沉庚的俊朗清冷是另一種不同的風格。
他雖看起來男生女相,但斜飛入鬢的劍眉卻又英氣十足,化解了那份女氣。
“你也覺得他很好看!”
那你不會也喜歡上他吧!
王沉庚一聽這回答就急了,沒想到陸曼汝居然會對他有這麼高的評價。
“……那你覺得他和我比又如何?”
聞言,陸曼汝驚奇地看了他一眼,原來男的對於自己的容貌也是這般在意的嗎?
和女生相比,這份攀比心也是不輸多少了。
雖然內心驚訝,但陸曼汝還是老實回答了。
“就我個人而言,我更欣賞你的容貌。”
陸曼汝直到現在還能回想起當初初見王沉庚時自己內心的蠢蠢欲動。
劍眉星目,身形朗朗,渾身透著一股清冷勁,看起來卻又一身正氣!
嘖,如今想來也是撩人得很……
“此話當真?”
王沉庚不禁笑得咧開了嘴,還帶著一身傻氣,愣是半點民國貴公子的風範都不要了。
“當真!”
“這麼說來,兩人之間你是更喜歡我咯?”
“……”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陸曼汝再木也該回過味來了。
“這可不一定……”
“……”
王沉庚握著方向盤的手被嚇得一滑,車輪一下打轉,差點衝到街角的餛飩攤子上。
“我不管,你是我的未婚妻,你這輩子都隻能喜歡我一個男人!”
“你應該已經知道我們的婚期不遠了吧。”
王沉庚也沒打算讓陸曼汝回答他,免得聽到更讓他糟心的答案,自顧自地自個兒往下說。
“就定在今年秋天,你可以好好想想婚禮要怎麼辦了,西式還是中式都可以依你。”
“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你現在心裡是怎麼想的?”
陸曼汝剛準備開口說看他表現就被王沉庚一句話又給頂了回來。
“你先彆說,回去再好好想想,日子還長,過幾日我得了空再來接你去玩。”
“行了,到了,你先下車吧,我還要去忙案子就不進去和陸伯父陸伯母打招呼了。”
王沉庚快速地跑下車替陸曼汝開了門。
“離齊自清遠著些知道嗎?”
“他真不是個好人!”
王沉庚拍了拍陸曼汝的腦袋正欲把她推進陸宅大門時,被她一下反手治住。
“嘿,你想乾什麼呀!”
“我還能不能開口說句話!”
“……你說。”
“今天的這個案子還牽扯到了杜總統的獨子。”
陸曼汝小聲地把舞娘和她說過的話告訴了王沉庚。
“你查案的時候小心些,必要時可以來找我?”
“你擔心我?”
陸曼汝嘴角一抽也不知該對著王沉庚再說些什麼了。
合著她說了半天他最關注的是這個!
“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左不過這個案子也查不出行凶者,隻是債有頭,冤有主,我想那厲鬼也不會無故盯上他們一群人,我隻想弄清真相而已。”
“行了,你走吧!”
見目的達到,陸曼汝半點都不帶憐惜地揮了揮手想把王沉庚趕走。
誰知王沉庚笑了笑,站直後掐住了她兩條胳膊把她壓在鐵門上,腦袋慢慢地低下來最後磕在她頸窩上,深深地嗅了嗅。
“汝汝,我剛剛說的話都是真的,你這輩子都隻能喜歡我一個,知道嗎?”
“好了,回去吧。”
王沉庚時間掐得極準,在陸曼汝生氣爆發的下一秒向後退開了步子,一骨碌地鑽進了車子,快速地遠離了陸宅。
氣得陸曼汝一腔邪火不知該往何處發泄,恨恨地握著拳頭走進了陸宅。
“師傅,您今個兒可算是回來了,可讓徒弟我好等啊!”
金元寶聽見門口的動靜,放下手上的大雞腿,回轉過身看著陸曼汝陰陽怪氣道。
“喲嗬,不是還打算隨我辦完事再回山上當和尚的嗎,怎麼如今這麼放肆還啃起雞腿來了?”
“就這態度,你還想著去接你師傅的班,成為靜慈寺的一代新住持?笑話!”
陸曼汝本來燥火就夠旺的了,現還被金元寶這麼一刺激,就差原地爆炸了,不把他噴禿嚕一層皮下來她都不信陸。
“你沒聽過一句話嗎?”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那你知道這句話的下一句是什麼嗎?”
這會子,陸曼汝倒是被他給逗樂了。
“世人若學我,如同進魔道!”
“好好學著吧,小屁孩!”
“你,你!”
金元寶臉色咋紅,半是羞半是惱,他還真是不知道還有這句話,如今看著盤中的雞腿,食欲都沒有剛才那般好了。
想了又想,決定還是先把雞腿啃完,他現在都已經對佛祖不敬了,要是再浪費了農民伯伯的糧食那恐怕就要罪上加罪了。
不得不說,金元寶隻要對上陸曼汝就沒贏過,今日又是撞在了槍口上,再次替王沉庚擋了劫。
兩人這邊剛吵完,陸母就聽著聲尋過來了。
“怎麼啦,怎麼啦?”
“我剛剛好像聽見是你們倆在吵架?”
“沒有的事。”
陸曼汝和金元寶對視一眼後,齊齊搖頭。
“囡囡啊,淨和是你從靜慈寺裡帶回來的徒弟?”
“你為道他為佛,你們怎會……?”
“哦,算不得正經徒弟,他是老主持托付給我的,現以算不上是和尚了。”
陸曼汝不顧金元寶快要拋上天的大白眼,簡單地向陸母編造了一個收徒的經過。
“姆媽,你不要管他叫淨和了,人家現下既已歸俗,就該已俗世之名去稱呼。”
陸曼汝勾著陸母的胳膊嬌聲說道。
“你叫他金元寶就成!”
“……好名字!”
陸母一愣後,歡喜地連喚幾聲,叫的金元寶的臉色變幻莫測。
因著陸父臨時去北平出了趟公差,家裡本來也就陸母和陸曼汝圍桌吃飯,現在新加了一個金元寶也算和諧。
深夜,閨房內,陸曼汝側臥在床昏昏欲睡至際,一陣陰風撩得窗簾上下翻飛。
陸曼汝的眼睛唰得一下快速睜開,腦子裡瞬間就恢複了清明。
這種氣息隱隱有些熟悉……
“青青?”
“是我,小姐。”
青青陰柔的聲音飄飄悠悠地傳到陸曼汝耳中。
“你不在張雨柔身邊呆著,來我這乾嘛?”
“……我已經找到我的董郎了。”
“雖他曆經幾世,早已改頭換姓,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是他!”
說到此處時,青青惡狠狠的聲音中還帶了幾分哽咽。
真是情到深處,縱使恨極,也是愛極……
這份感情陸曼汝現在還不懂,更體會不了,但這不妨礙她理解。
“你想要做什麼?”
“我的董郎不論是前世還是今世都是一個自私至極的惡人,為了自己不惜犧牲任何人!……”
也不知她是為自己的過往感到悲哀,還是為自己未出世的孩兒而心痛萬分,竟開始淌起血淚來了。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陸曼汝沒有打斷青青關於那段悲慘過往的絮叨,直到她停下來才問出憋在心裡的疑問。
“我知道九轉回魂陣的幕後者是誰了。”
“昨日,張雨柔又去找了杜大少,妄想倚靠他來再報複你。”
“哦,之前的那個鎖魂鈴就是從他那引薦的人手上得的。”
青青的話語顛三倒四,但還是沒妨礙陸曼汝拚湊出一個近乎完整的真相。
張雨柔對王沉庚徹底心死後,又被陸曼汝一激就徹底地放下往日的清高和臉麵了。
暗自去找了看似對她上心的杜大少,誰知人家卻隻想玩玩她,再加上是自個兒送上門的不知廉恥的東西,就更是渾不在意了,帶回家玩了一宿後就被破布一卷地從後門給扔回了張家。
在兩人臥房裡胡搞之際,青青自是不想跟著看的,就在杜宅裡到處轉悠。
這一轉悠,不僅讓她又見到了昔日舊情人,還被她發現了藏在屋底裡的秘密,畢竟鬼魂有穿牆入地之能,一切擺設都阻礙不了他們。
這才有了今天這一出,陸曼汝琢磨了半響才開口道。
“你的董郎今生姓杜,還是國民大總統?”
陸曼汝摸了摸下巴,有點興奮了。
“你確定是他設的九轉回魂陣?”
“正是。”
青青害怕陸曼汝不信她的話開始急躁。
“我是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我到時,他正好在密室裡逼迫一個道士裝扮的人再次啟陣,那個道士也應了。”
“不過,我覺得那個道士應該是個假的,或是功力不到家。”
“哦?”
“你怎知?”
“我昨日突然見他,一時失態直接衝到了他麵前,那個道士什麼反應也沒有。”
陸曼汝咂了咂嘴,這道士和齊雲觀的觀主倒是相像,怕是瓶裡半瓶水也無,倒是晃蕩得響亮。
好樣的,老子在家招鬼,兒子在外撞鬼!
這次她要是不好好整治她們都唯恐墮了她玄學大師的名號!
“你先回去,此事牽連重多,我先思量一下。”
“……你放心,會留給你報仇的機會。”
“謝謝小姐。”
青青道完謝後,悄悄的從窗口飄走。
隔日一早,陸曼汝剛走到樓梯拐角時就聽見金元寶的“哇哇”怪叫。
“你一大早的嚷嚷什麼啊!”
陸曼汝抬起纖手掩住嘴,小聲地打了一個哈欠。
“師傅,救命啊!”
金元寶哀嚎一聲,屁滾尿流地從沙發上爬起。
“汝汝早上好!”
王沉庚一邊把金元寶往沙發上又壓了壓,一邊笑得純良地和陸曼汝打招呼。
“咦,你怎麼在這兒!”
不是說好了過幾天再來找她嗎?莫非案子破得那麼快?
陸曼汝想到昨夜剛知道的那些消息,略一思索決定先和他透個底。
“那幫公子哥一個比一個慫,我剛往鬼魂那引了引,他們就受不住了一個招得比一個快。”
王沉庚想到昨日調查出的事,臉色冷了下來,早知道查出來的是這檔子事他就不該往下查,那幫人真是……也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