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回應宋錦西的質問，走回到辦公桌前繼續處理文件，宋錦西卻不依不饒地跟上去，還一邊像模像樣的擼袖子。
“你必須給我個解釋，不然就承認你是在汙蔑我。”
沈琉琛眉梢微挑，手握著筆抬頭看她。
還沒說話，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宋錦西往門口處看了眼，收回目光又給了沈琉琛一個惡狠狠的眼神：“先放過你。”
說完，回到了沙發上坐著，繼續充當木頭人。
沈琉琛低頭扶額，啞然失笑。
這一次進來的兩人，是來跟沈琉琛彙報化妝品和服裝品牌收購一事的。宋錦西聽了一會兒，聽得不是很懂，覺得有點沒意思，就拿手機刷了刷。
之後又進來了一批人，聽他們的意思，好像是沈琉琛還想插手遊戲產業這一塊。
她不由來了想法。
等那幾個人走了之後，她主動走到沈琉琛身邊。
“沈琉琛，你要自己開發遊戲嗎？”
沈琉琛微微頷首，甚至還把桌上幾本策劃案推到宋錦西麵前讓她看。
“遊戲產業的前景很好，現在，每個人都想分一杯羹。”沈琉琛說。
宋錦西數了數，總共有五本策劃案。
她有點好奇裡麵寫的是什麼。
“其實我算是半個網癮少女，平時沒事就愛宅在家裡打遊戲。以前我玩遊戲的時候就一直在想，如果有生之年可以玩全息遊戲就好了，隻是現在的VR技術才剛起步……”
見她眼底全是向往，沈琉琛若有所思。
她說著說著，又想到了什麼，歎了口氣：“而且就算全息網遊真的出來了，我可能也沒錢買營養倉。營養倉那種東西，聽起來就特彆貴，感覺也隻有有錢人能玩得起。”
沈琉琛見不得她失落的樣子，把她拉到懷裡坐下，把玩她的手指。
“那現在呢？”他問。
“現在？”宋錦西還是歎氣，“現在有錢也沒用啊，VR技術這種東西，又不是說突破就能突破的。要是全息網遊真的能開發出來，我覺得很多東西都會隨之改變。人們說不定會沉溺在虛擬的世界裡……科技的發展並不是完全對人類有利的，我想的有些遠了。”
“未來的事不確定性很多，擔心再多也是無益。”沈琉琛說著，吻了吻她的指尖。
似是安撫。
宋錦西指尖微微蜷曲，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
自己好像確實總是容易杞人憂天。
“你喜歡什麼類的遊戲？除了你這幾天都在玩的那款MOBA遊戲以外。”沈琉琛問。
宋錦西仔細回想了想，說道：“還在上大學的時候，因為時間比較充裕，我一直都在玩那種的大型古風網遊，角色扮演類的。不得不說，遊戲裡的那些衣服都好漂亮好漂亮……”
她越說越來勁。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一直都很喜歡古裝。所以我玩的那款遊戲，彆人玩遊戲都是為了打架殺人，或者做任務，做成就看劇情，我卻隻為了收集外觀，每天換不一樣的衣服穿。彆人換裝隻為疊加各種屬性，我卻隻為了漂亮，天天穿白板裝備，就是有點比較氣人，有些人腦子有問題，我好幾次在臭美的時候被從天而降的垃圾給一刀秒了。”
她說著，惡狠狠地“哼”了聲。
“我又沒說，‘是兄弟就來砍我’這種話。他們那些人，完全沒有感情，就知道欺負白板小號。”
沈琉琛有些沉默。
“不過被打隻是偶爾的事，後來我學乖了，臭美的時候都自己跑到沒人的角落……”她說完，嘿嘿笑了兩聲：“我收集了一整個倉庫的外觀呢，後來不玩那個遊戲的時候都不舍得刪號，想著以後有時間可能會回去看一眼。”
“後來呢？”他順著她的話問道。
“後來……後來因為工作太忙了，每天都忙著寫代碼，完全沒時間回去看。那個號我都不知道被係統刪掉沒有。”她認真地想了想，歎息道：“其實也不完全是因為工作忙吧，工作以後我的人好像也變得比較浮躁，已經沒有辦法像以前讀大學那樣，每天花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在遊戲裡清任務，隻為了能拿到一件看起來其實也不算很漂亮的裝備當外觀。”
沈琉琛若有所思。
“就這麼喜歡古裝？”他問。
“是呀，非常喜歡。”宋錦西說著，稍稍和沈琉琛拉遠了距離，看著他的臉和上半身，“你要是穿上古裝，肯定特彆特彆帥，什麼‘公子世無雙’啊，什麼‘謙謙君子寒煙起’，用在你身上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她說著說著，覺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好像有點丟人。
“對了！還有一類遊戲我以前玩過，”她說著，對著手指看了沈琉琛一眼，“但是我跟你說了，你不能生氣。”
沈琉琛眉梢微挑。
“什麼？”
“你不能生氣哦。”宋錦西再一次確認。
沈琉琛眯了眯眼睛，口是心非：“你說。”
“就是那種養成類遊戲啦。”宋錦西說：“我是女皇帝，我後宮有男有女，有人也有鬼。還有美人魚，狐狸精，貓妖，甚至天使……反正就是大雜膾，帥哥美女可多了。而且無論是男是女是人是妖，哪怕是個鬼，隻要被我收入後宮，他們都能給我生孩子。”
她說著，得意地看了眼沈琉琛。
沈琉琛眼神漸漸危險。
宋錦西摸了摸鼻子。
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傻，也是頭鐵。
竟然敢當著醋王的麵說這種事。說完了還得意給她看。
她稍稍收斂了表情，又偷偷挪了挪位子，儘量不靠著沈琉琛坐，儘量把語氣放平靜。
“那些美人雖然一個個都長得傾國傾城，仙姿佚貌，但是他們生的孩子不一定都是好看的。醜的特彆醜，一般被我養大了就直接送出去聯姻……”
原本玩遊戲的時候，她們都是這種操作，所以她也不覺得自己怎麼樣。
隻是如今在沈琉琛麵前提及，連她自己都從她的話裡聽出了一絲渣味。
這要是放到或者電視劇裡，妥妥的是要被罵渣女的。
她假意清了清嗓子，緩解尷尬，繼續說道：“當然了，他們好看的也很好看，好看到我都不舍得把他們嫁出去。”
“你左擁右抱倒是開心。”身後傳來沈琉琛幽幽的聲音。
宋錦西乾笑了笑，說道：“當然也不全是開心，其實憋屈的事業挺多的。我玩遊戲都不愛充錢，就打不過那些充錢的大佬，總是有人來我的後宮搶我的老婆和孩子，天天把我打得國破家亡。”
“啊！我好苦！”
“我當時就在想，如果我是開發那款遊戲的人就好了。這樣的話，我就把自己的戰鬥力調到最高，把那些曾經欺負過我的人全都吊起來打，然後天天生漂亮小孩，塞滿整個後宮。”
她說完，見沈琉琛遲遲沒有回應，就忍不住轉頭去看他的反應。
發現他果然用涼涼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說完了？”他尾音微微上挑，聽起來似乎有點危險。
宋錦西又乾咳了一聲：“嗯，說完了。”
沈琉琛輕輕地在她小屁股上掐了一把：“你這個水性楊花，朝三暮四的女人。”
在過去的一個星期裡，宋錦西早就被他帶著，習慣了他的一些成年人之間的小動作。現在被他捏了一把，也沒有像之前那樣不好意思。
而是在他懷裡扭了扭身子。
她把頭輕輕地靠在他肩上，歎了口氣。
“說實在的，很多女人都說古代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大豬蹄子，但是如果幻想一下，如果我們女人當皇帝，有很多帥哥整天圍著我們，在我們麵前爭風吃醋，那我們肯定也會忍不住當大豬蹄子的……”
她幻想著那個場景，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傻笑。
“畢竟他們每一個都那麼帥，那麼可愛，還深深地愛著自己。試問！誰，能擋得住這滿腔的愛意呢？”
她說著說著，突然覺得周圍的溫度好像有點低，連忙又回頭安撫沈琉琛。
“當然了，那些想法都是不成熟的，因為她們還沒有認識一個你。”她神情十分認真，擲地有聲：“有你在的時候，就算有再多男人看在我周圍，我都不可能多看他們一眼。他們在我眼裡，連你的指甲蓋都比不上。”
說完，還伸出手指，給他看她的指甲蓋。
眼前的小女人最擅長油嘴滑舌，這幾天不知道給他送了多少糖衣炮彈。
剛才聽她說三妻四妾左擁右抱之類的話，他確實有些生氣。可是在她又回過頭來安慰他，向他表露愛意時……
他的氣就很沒有骨氣的全消了。
更何況他知道，她隻是對那些漫畫角色感興趣而已，且隻要好看的她就喜歡，不分男女，也會經常對著好看的女動漫人物犯花癡。
相反的，現實生活中的那些男人她卻一個都瞧不上眼。
他們好幾次一起看電視劇，看有人說某個男人是國民男神，她就會那他和那個人對比，把那個人踩到泥裡去。
踩一捧一，說他是世界上最帥最有魅力的男人。
沈琉琛平生最不耐煩聽彆人在他麵前說阿諛奉承的話，想和他談生意，必須直接開門見山說與利益有關的事。
一旦有人想先通過拍馬和他拉近關係，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會連帶著他背後的公司一起被他列入黑名單。
所以，生意場上幾乎沒人敢在沈琉琛麵前耍嘴皮子。
隻有宋錦西是例外。
每每聽了她在他麵前說各種甜言蜜語，他竟然好幾次連麵上的不動聲色都維持不住，差點表露出高興的神色來。
現在，她又開始了。
他眼底閃過一絲無奈，無奈中甚至還帶了一抹笑意。
他指著那幾個被他留下來的遊戲方案。
“你看看對哪個比較感興趣，我讓他們重點研發。”
“重點研發？其他幾個也要一起研發嗎？這幾個你都看中了？”宋錦西三連問。
沈琉琛微微頷首。
“我接觸遊戲較少，遊戲的具體內容我也尚不清楚，”他說，“隻是市場調查可以看出，這五款類型的遊戲目前來說確實比較受歡迎。”
“那正好，我接觸的遊戲比較多，可以給你一些參考意見。”宋錦西拿起第一本。
看了一會兒，翻到其中一頁。
“這款遊戲明顯是針對成年男性設計的。”她說。
“我以前上班的時候，周圍那些男同事都喜歡玩這類的遊戲，雖然每天除了掛機還是掛機，但是他們就是喜歡玩。”她說完，又指著方案中列出來的一個吸引玩家的點，“這個抽獎的獎勵很有特色，應該能吸引那些男性玩家氪金。”
沈琉琛大概瀏覽了一眼那個策劃案。
策劃案以空戰為背景，玩家可以每天抽獎或者通過收集物資組建空中戰機。
戰機的普通形態就是飛機的模樣，卻也可以變換成另外一種擬人形態。而策劃案上附帶的其中幾個女性的形象範例，都是那種可愛蘿莉型。
沈琉琛眉心微蹙，一時間有些反感。
他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繼續看文字說明。
宋錦西還在仔細打量著幾個卡通形象。
這些卡通形象，看身高和麵相是蘿莉，每個角色的身材卻都很好。宋錦西才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見沈琉琛似乎對這些形象不感興趣，宋錦西指著一個蘿莉說道：“我覺得這個策劃案做得挺不錯的，宅男喜歡的就是這種……類型。長得像蘿莉，身材卻特彆好，能滿足他們的幻想，這遊戲開發出來應該能火一陣子。”
沈琉琛微微頷首。
他把第一本策劃案合起來放到一邊。
“繼續。”
宋錦西又拿起第二本策劃案。
“這種升級流修仙手遊，其實也是以掛機為主，但是受眾好像都是那種三四十歲的大叔，且以高層領導和老板為主，反正就是有錢人才愛玩的款。他們享受的是充錢虐人的樂趣，經常砸起錢來都不要命的。”
“這種遊戲要麼磕金，要麼就肝，每天花個十幾個小時肝，可是就算是這樣，他們也不一定能打得過一個氪了好幾萬的大佬。我以前玩過一款這類的遊戲，我們幫會有一個大佬，打幫戰的時候，他一個人可以打彆人一整個幫，追著敵方幫派的人殺，後來還野外殺人，把一個幫會的幫主都給殺退服了。”
“這種大佬，一般把這種追著人砍的操作稱為‘熱血’。‘是兄弟就來砍我’簡直就是他們的座右銘。”
“如果做夠宣傳的話，這種遊戲火得很快，但是也涼的快，短時間內應該可以賺很大一筆錢，如果想要讓它長期發展保持熱度，我覺得有點難。”
她說得頭頭是道，沈琉琛也不打斷她，安靜地聽她分析。
宋錦西分析完，把策劃案遞給沈琉琛，沈琉琛卻製止了她的動作。
“你不看嗎？”她好奇。
剛才那本策劃案他好歹還看了眼，這一本卻看都不想看，難道是不喜歡？
“下一本。”沈琉琛說。
宋錦西：“那這個遊戲不開發了嗎？”
“開發，”沈琉琛聲色淡然：“錦玉不缺這點錢。”
宋錦西朝他比了個大拇指，一邊把策劃案和第一本疊在一起。
“財大氣粗的老板果然不一樣。”她說。
沈琉琛卻從後麵輕輕地咬了她的脖子一口。
宋錦西捂著脖子，回頭怒視他：“你怎麼老是喜歡咬來咬去的？你又不是屬狗的。”
沈琉琛低低地笑了聲，說道：“情難自禁。”
宋錦西翻了個白眼。
“你應該像我這樣，工作的時候認真工作。”她苦口婆心：“你看我分析這些策劃案的時候分心了沒有？這才是認真工作的樣子。我記得你以前讀書的時候從來不開小差的，怎麼現在工作了就喜歡開小差了呢？”
沈琉琛：“那時候傻，所以沒有女朋友。”
宋錦西：“……”
算了。
反正她現在是說不過他了。
她都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變得越來越騷氣，總讓人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被掉了包。
她又分析裡另外兩個策劃案，同樣還是針對男性設計的，這讓她不由有些好奇。
“好奇怪，這四款遊戲全都是針對男性設計的，難道偏女性的遊戲不配有姓名嗎？很多時候女生充起錢來也是不眨眼的好不好？”
她一邊說著，翻開了最後一本策劃案，頓時來了興趣。
首先封麵上的人物角色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這個九尾狐妖，好帥啊！”她兩眼放光。
沈琉琛早已練就了平靜的心態，抓了她的一隻手在手中把玩。
沒過一會兒，他發現宋錦西的身子似乎有些不自然，似乎是因為那本策劃案引起的。
他擦過宋錦西的小腦袋，看向那本策劃案。他原本不甚在意，隻是在收回目光的時候，腦海裡突然一道白光閃過。
他再次將目光投到那些文字上，看著看著，臉色也漸漸凝重起來。
——拯救落魄的小狐妖。
——避免他受到壞人傷害。
——拯救失敗，角色死亡，可以讀檔重來。
——拯救成功，最終可以獲得與狐妖在一起的圓滿結局。